云心大为不解,将?她当傻子一样斜了一眼:“我们是朋友啊。”
“这?一路上同生死共患难,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同分一袋栗子,我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还不是朋友么?”
庄晏宁嘴角一颤,侧过脸去:“我不需要朋友。”
她这?样子在邬云心眼中活脱脱一个口是心非,还待辩驳,却见庄晏宁陡然站了起?来?,她不由分说地将?聒噪的邬云心给赶了出去,上好门?栓,两耳清净。
一连数日,庄晏宁不得空闲,也尽量不去想沈知蕴,玄鹤卫在暗,须弥阁也在暗,她知道自己?不便再?与对方碰面。
“娘子还需要些什么?”杂役在二?楼四处走动,见庄晏宁食案上的食物已用了个七七八八,便走过来?问了问。
今日天气好,兼之官服穿得都?要臭了,庄晏宁将?它脱下来?交由仆从浆洗,穿着粉蓝襦裙出的门?。
她将?长发梳向?右,编了一条长长的发辫,邬云心犹嫌朴素,跟本地人学来?一个发饰,为她在辫尾绑了个形似小兔的五色绸带,垂在雪白胸前,走路时布料随风飘动,好像兔子真的在蹦来?跳去,俏皮极了。
如?此?一来?,她瞧着就没那么不近人情了,不然杂役也不敢上前询问。
“不需要了。”
待杂役走后,庄晏宁又独自坐了一会儿,约莫半盏茶后,她见四下无人,将?一镂刻精致的楠木盒置于案边,这?才下楼结账。
下楼时,与一名鎏金面具覆面的女子碰肩而?过,嘈杂声明明就在耳畔,对方面具边沿垂下的金色细链也在轻轻作响,不知为何,庄晏宁仍然听见她几不可闻的声音,还笑了一声“兔子,很?可爱。”
庄晏宁耳朵霎时就红了,身体也不听使唤似的,她脚下一踩空,幸得旁边人及时搀扶一把才没叽里咕噜滚下楼。
戴着面具的女子坐在庄晏宁适才所坐位子,楠木盒子里红色绒布衬底,躺着一条水纹精致的蓝色腰带。
她想起?荒唐的那夜,做那等事,庄晏宁的腰伤倒像是假的,缠着她,夹着她,又俯下身,磕磕绊绊地用牙咬开她的腰带,似乎不希望她再?像上次那样穿戴齐整,仅是自己?出丑难堪。
那条银白细带最?终被绑在了细白的腕骨上,她衣衫半褪,神色冷淡地掌控着庄晏宁的身体,任由情潮浸满她眼尾,化作泫然欲泣的水光。
并非惩罚。
沈知蕴仍堪不破□□,妄图死守自己?的禅心道骨,心神激荡之声怎好叫人听见?
没点东西,只?叫了一壶茶,闲坐半晌,有位高挑女子步入视线中,她戴着一顶垂到腰际的黑色帷帽,面貌被遮得影影绰绰,上楼后四下环顾,座位半数都?满了,有几桌坐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吵吵嚷嚷地猜拳喝酒。
她走到沈知蕴身旁坐下,似乎只?是迫于无奈跟人凑个桌子,叫来?杂役点了吃食,待东西摆到面前,便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
两人从头至尾仿佛萍水相逢。
饱腹后,那女子起?身要走,黑纱背后的殷红嘴唇动了动:“阁主,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