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突然被列入出使名单里恐怕不简单。今日寻个由头将她叫到自己的帐篷内, 一来?是?好?奇她究竟有什么本领, 居然能以女子之身取悦陛下,二来?是?觉得朝中竟有这等为了仕途委身同性的佞幸小人, 他不讥讽几?句都说不过去。
李怀疏对他话语中的讶异与嘲弄置若罔闻,只道:“崔侍君叫臣前来?如果没有别的?事, 臣先告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慢着?。”
因崔信出声唤住, 李怀疏止住步伐,侧转过头来?,以退为进道:“崔侍君还有什么事么?虽然是?在外面,但侍君私下会见?外臣似乎于理不合。瓜田李下,为免非议,臣还是?告退的?好?。”
她身着?青绿官服, 外披一件杏色大氅, 任是?什么颜色都似融进这竹节一般的?身躯里,或浓或淡, 总朦朦胧胧覆着?些微冷意。灯架上燃着?数十?只蜡烛,她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即便烛光暖照,肌肤依然苍白无血色,让人觉得这根青竹时时刻刻立在风雨中,眼波流转间俱是?令人怜惜的?孱弱。
崔信见?之愈是?鄙夷,瞥一眼空荡荡的?酒杯,冷道:“以色侍人,到年老色衰时定然凄凉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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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出身崔氏,家学渊博,长?处何止这一点,何必妄自菲薄。”她原封不动地反唇相讥,除非崔信自认丑陋,否则无力回击。
崔信果然怒道:“你”
李怀疏不再多言,自顾自掀帘而出。
脚下所处离乌儿兔河营地尚有几?十?里路程,但目之所及已都是?草原风貌,没有高低错落的?山脉丘陵横阻在眼前,视野极其辽阔。一顶顶白色帐篷伫立在河边,傍晚的?夕阳徐徐落下,好?像比平日见?到的?太阳硕大许多,它像是?从无法?负重的?天?空轰然坠落,将?地平线溅染得一片金黄。
白玉雕成的?石像被镀上一层圣洁的?金光,那是?乌伤建国传说里救万民于水火中的?神女,她被世人的?想?象赋予了庄严而美丽的?相貌,穿着?草原人的?服饰,戴着?草原人的?发饰,承载着?草原人的?希冀。这样的?神女像在草原上几?乎随处可见?,但眼前这座用料不凡,发丝纤毫毕现,足见?匠心,应是?官方所制。
颜知?亭蹲在神女像底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手中仍旧捧着?一朵淡红小花:“他为难你了?”
“算是?罢,不过我没放在心上。”李怀疏走?过去,低头问道,“大人在看什么?”
颜知?亭指尖一用力,揉碎了花汁,她道:“这是?灯茜草,因为花蕊透白,会在雪夜反光,因而得名。别看它毫不起眼,乌伤一些风烛残年却不服老的?军人十?分依赖它,因为服下后可以麻痹疼痛,只是?不能长?期大量服用,否则会致幻,也会上瘾。”
“灯茜草……”李怀疏轻轻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到隆冬时节,江南那些缙绅仕宦都会将?自己精心养育的?植物搬入暖房中,却哪想?到这样弱小的?花能在塞北迎风绽放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颜知?亭摸出帕子擦拭手指,尔后扶膝起身,回头望一眼被将?士簇拥的?那顶帐篷,叹息道:“他不该来?这里。”
“崔侍君想?必是?觉得玉瑟城外围皆有军队可以驰援,再不济也能保住性命。”
“你在套本官的?话?”
“下官不敢,只是?实话实说,顺便向大人求证。”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马棚边,颜知?亭卷起衣袖喂马,不一会儿便被寒风冻青了手腕,她也不在意,口中道:“你方才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问你,兵力有限无法?兼顾的?情况下,守家还是?开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