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清一样为民请命,名垂青史。”

邓则兰望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庞,心中感怀万千,红着眼眶说道?:“我想成为像老师这样的人。”

这样基于远志的评价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分外质朴,更叫人愧不敢受。李怀疏想了想,稍稍弯身,替邓则兰拢好奔跑得?散乱的衣领,说:“像我不好,像陈悬清也不好,我对你的期许是……玉有万千,走出你自己值得?称颂的人生?,才是最好。”

“我以后还会见到你么?”

李怀疏见到她眼中闪烁的泪,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人,到得?如今却仍是形单影只,简简单单一个“会”字无法说出口。望向远方连绵不断的雪山轮廓,低声道?:“人之一生?长不过高?山沧海,何其?渺小。则兰,你就当是一阵风将我这朵蒲公英吹到你身边,下一阵风起是几时,你我都没法知道?的。”

邓则兰鼻间酸涩,却不大懂:“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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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咳……就是凫公英。”她也不晓得?康瑶琴整日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别称,管秦楼楚馆叫妓院,管凫公英叫蒲公英。

邓则兰听话地点头,想起沈令仪,又?不甘心地索要答案:“老师,您喜欢她是因为她是皇帝么?”

“……你怎么晓得?的?”

“她与?我说的,炫耀似的。”

李怀疏垂下眼眸,暗暗笑她跟个孩子计较什么,否认道?:“我喜欢她时,她还不是皇帝呢。”

是被君父驱逐到塞外,朝不保夕的公主。

“那?你为什么喜欢她?”邓则兰心想,难不成是因为生?得?漂亮,身段修长,声音好听……她越想越生?气,不肯再往下想了。

李怀疏随口道?:“不晓得?,晓得?可能就不喜欢了。”

邓则兰心头一喜,片刻间便想了编了无数沈令仪的坏话,却听李怀疏牵唇一笑,微微耸肩,装模作样地叹息:“但我不想晓得?,这可怎么办啊。”

另一头,洛州出使的队伍也自洛水出发,两边人马将会在乌儿兔河上游的营地汇合,然后一同前往玉瑟城。

直至出发这日,庄晏宁与?沈知蕴的关系仍未缓和?,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一心想着立功以后再回来请罚,求殿下原谅,暂未送出去的竹簪也那?时再送出去。

她骑着马缀在车队最后,想着这样就能多看殿下几眼,她总是忍不住回头,直到满天?柳絮遮住了沈知蕴渺小如微粒的身影。

神明

半年多前, 乌伤草原的?夜空坠落一颗明星。昆勒王突染重疾过世,这只不可?一世的?雄鹰统御政权数十载, 养在窝里的一群雏鸟羽翼渐丰,早就蠢蠢欲动,终于在鹰亡之时倾巢而?出。

昆勒王死后,被他留在羊皮卷上的遗愿也不再作数,草原人不讲究什么谦卑礼让,谁兵强马壮谁就有说话的?资格,出局者?就好比孱弱得吸不动乳汁的?羊羔, 活该被饿死。这些利欲熏心的贵族根本顾不得前线漫天的?战火, 眼前只有仿佛唾手可得的王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说他们还会?顾忌什么,那?大概是对神明仍然怀有一颗敬畏之心, 所以没人敢对本该继承王位的都兰公主沙楼绒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