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你呢,你又师从何人官居几品?”她垂眸,听这人说着醉话,不自知?地拎起唇角轻轻在笑。

李怀疏似乎有些委屈,脸蛋浮着薄粉,眼睛依旧清澈,却似水波荡漾无法聚焦,她将?双唇抿出?一个不服输的弧度来,伸长手臂,稀里糊涂地往沈令仪发顶摸去三?千青丝以银冠高束,繁复的纹饰还有些咯手。

自然不是官帽形状。

于是,怀中人笑呵呵地将?头一仰,心满意?足道:“你连芝麻小官都不如,再熬几年罢。”

如是平时,沈令仪还想?与她再舌战几十回合,但这会儿不是时候,将?她安放到床上,照她被酒意?烘得发热的脑门上轻轻一点,自己都感到诧异:“奇怪,怎么醉得不省人事?也能跟我吵?”

她将?李怀疏用被褥裹紧,再往炭盆中添了几根木炭,便在主屋与厨下间来来回回地准备洗浴用具,还颇为细心地另生一盆暖融融的炭火搬到厨下用。

万事?具备,沈令仪便着手脱人衣服,李怀疏这身官服她脱着自是无比熟稔,但这次心中毫无绮念,脑海中时时刻刻盘桓着一个疑问:好?端端的,她怎么将?自己灌醉成这副烂泥模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酒量本就是下下品,因?家学严谨,从来都是小酌小呷,留存君子风仪。在宴请中倒是会多饮几杯使主客尽兴,就像在端州才散席回来便被自己拎上马车那次,骨头醉得酥软,才促成一场云雨,但也不过?醉个五六分。

哪像今日是彻底醉得糊涂。

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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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仪不晓得白日里先是方庭柯剖心质问,李怀疏十分愧疚,又因?为方庭柯亲手做的红绸布袋想?起娘亲,再亲耳听闻前世还未冰释前嫌的故友去世消息……所有好?事?坏事?都叠加在一起,诸多情绪滚雪球似的积压在心间,她痛苦不堪,一时之间无法恢复心情,只好?买醉。

过?不多久,李怀疏靠着浴桶缓缓睁开眼来,却见雾气氤氲的水中还有另一人,沈令仪也是未着寸缕,拇指摁在水瓢的把上,抿着唇角凉凉笑道:“醒了?”

这看着便是不大愉悦的样子,听着也像是要同她秋后算账的意?思。

欠账太多,李怀疏半醉半醒间也不清楚她要算的是哪笔,更不知?道今夜又添一笔,她将?自己鹌鹑似的埋进水里,淹去细白的下巴,懵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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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副好?似十分无助的模样怎不使人心生怜惜?

沈令仪不言不语地朝她靠近,平整漂亮的锁骨浮在水面上,两人散开的发丝也在水中纠缠,李怀疏越看越喜欢,捉起几根绕在指间玩。又垂眼,将?她水下温软的雪白收入眼底,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掬在手中揉了揉。

“你……”沈令仪还真不知?道她醉酒后会有这么惊人的举动,抬手抚过?她颊边柔顺的发丝,纤长的睫羽轻颤几下,“嗯,是比上次好?些,果然熟能生巧。”

李怀疏凝视着她的眼眸,在她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得能见到她眼中倒影的这一瞬,她的阴影完完全全地落在自己面颊上,好?似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小时候在碎叶城初次见你时便想?说,你生得真好?看……”李怀疏酒醉仍未全醒,双眼迷离,她挺直腰身,稍稍抬起雪白修长的颈项,边轻触沈令仪的眉间,边落下几个吻。

她素来是个严谨郑重之人,做这样亲密的事?都透出?股认真得有些傻的劲儿,唇落在哪处并不是一触即离,而是细致又温柔的碾磨。再是害羞却也晓得自己在这方面着实青涩,红着双耳也要亲眼去盯对方的反应,期待见到她渐渐露出?被取悦的表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