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是如何说的……花娓忆起,吐出两个字:“轻浮。”

“轻浮?那臭道士究竟教了你什么,这般形容人?间才有,迂腐至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花娉眉梢斜吊,痛骂几句,尔后利落拆下头钗,含在?口中,衣带一解,披在?双肩的外衣变得松松垮垮,不经?意便露出几许春色。她披头散发,姿容在?如此癫狂之色映衬下反而相得益彰,丢开钗子,似从前照料妹妹替其擦身那般握住花娓脚踝,不许她无缘无故逃走。

“这才稍微与轻浮沾些边,花娓,你是青丘狐族的公主,是我的妹妹,同凡人?走得近些倒没什么,可别将自己也?当作人?似的。”

片刻后,花娓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却依稀察觉不大对劲,原来是她的尾巴悄悄溜了出来,与花娉初初长成?的九条尾巴缠绵纠缠,好像它们也?是姐妹似的。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居然使得妹妹散功化形,花娉横指抵唇轻轻笑着,弹了弹将她头顶拱得毛毛躁躁的一双狐狸耳朵,又从地?上捉住她的尾巴在?掌中把玩,端详一番,煞有介事道:“娓娓,你的毛发如此细软,听?族中长老说,生有这般柔软毛发的狐狸脾性最好了。”

花娓闷声道:“所以你才日夜欺负我。”

“哈哈哈”花娉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替自己辩解道,“阿燎是个书虫,无趣得紧,阿烬整日要与我比美,不逗你玩,莫非逗他们?”

她将发丝缠在?指尖绕着圈,忽而朝花娓颈间吹了口气,衣料未被吹开,她又伸出指尖掀开衣服,花娓垂眼看着她抚过的那颗颈间小痣,听?花娉道:“娓娓,母亲应当与你说过,因为我执意要个妹妹才有了你,她要你感怀于心,凡事以我为先?。”

“其实不是这样的,是我需要你,比你需要我多得多的那种需要,应当心怀感激的是我,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满足了我的心愿。”

国事缠身,案牍劳形,花狩对其他三个孩子根本不上心,多余的精力都?用于教养花娉如何成?为一名国君,都?说长姐如母,对于花娉与花娓这对姊妹来说,这句俗语更是贴切。

花娉闭着眼,扶住花娓肩膀,指尖仍在?衣内温柔游走,面前这具身体?她太熟悉了,不用看也?数得清这对蝴蝶骨上点缀了几颗痣,类似的游戏她们从小玩到大,她没觉得有何不妥。

“回到方才那个问题,是阿燎的妹妹或是我的妹妹……区别大了去了,娓娓,我有私心,所有姊妹兄弟之中我最喜欢的当然是你,你懂么?”

“嗯,我晓得了。”

花娓郑重点头,像在?对天起誓。

刹那之间,九灵宫内光亮全无,眼前场景被黑暗取代,李怀疏并无太大反应,她以指腹在?地?上横一笔又竖一笔,不成?字形,只是她思量时惯有的动作。忘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低头不再去看,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踏入了一个旁人?不该进入的小世界。

不听?不看,是出于礼节,她认为应当这样。

但?仅凭之前看到听?到的那些,心头便有什么东西忽然涌现?,一闪而过,她来不及琢磨。

究竟是什么呢?

狌狌镜没有这么贴心地?给她留足时间去思考,过往仍继续回溯。

温暖烛光将李怀疏笼罩在?范围内,银蝶成?群结队飞到前方不远处,几只在?左上,几只在?右下,中间隔开一段距离,仿佛边角发光的窗框嵌在?半空。

李怀疏起身,提灯走近,她站在?“窗边”,“窗后”是枫树底下一幅临别之景。

花娉天资聪颖,心无杂念,至情至性,出生时便有卦师断言她将来或有登阶九重天的希望,如今九十?九劫已过,最后一劫是情劫,她要去往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