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廊下左右顾盼地等候,忽然,青衣宫女指着一个方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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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婉顺着她所指之?处望去,有一宫女端着木盘从薄雾中碎步走来,亦是着一袭淡青色衣裙,粉白的宫绦相缠之?后系于腰间,长长垂下,她低着头走路,走到近前,两人清楚见到她的面容,确是渔儿无疑。
久等不见的人终于出现?,余婉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得以抚慰,瞧着瞧着,又依稀察觉出不大对劲,面容可以更易,身形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变换自如。
“渔儿妹妹,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青衣宫女亲昵地叫唤她,渔儿无动于衷,又像是不敢与她对视,匆匆对余婉行了个礼,继而闷头前行,青衣宫女觉得奇怪,欲扯她衣袖,她却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倏然便将她甩在身后,很快步入殿中,还合上?了门。
“这……”青衣宫女目瞪口呆。
余婉若无其事道:“殿下让取的酒是入药用的,她一人伺候便可,你?且在此处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去。”
她心如明镜,渔儿还是那个渔儿,脸一样?,但恐怕人不一样?了。
余婉望着紧紧闭合的殿门,心中奇怪,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温如酒的面容闪过脑海,她这才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但很快拧起双眉,整个心田刹那间都被忧虑填满。
她想起了卫静漪种在沈知蕴体内的断情蛊。
庄晏宁甫一入殿便四?处找水,温如酒在她脸上?涂了用以易容的药粉,需以水化开,再仔细清洗,才能恢复原本的面容。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距离庄晏宁十?步开外的木架上?便摆放着一盆清水,铜盆边搭着干净的帕子,她走近一观,水波微漾,清晰地映出渔儿的长相,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正好。
从踏入此间殿室起,想要见到沈知蕴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疯涨,轻而易举地压过了一切怀疑与顾虑,她什么也没?多想,双手掬起盆中清水往脸上?激了一把,利落地洗着脸……不多时,当她从帘后步出,已变成身着宫女服饰的庄晏宁。
左右两列鹤型灯架燃着晕蔼的烛光,似水纹般向旁轻轻荡开,龙涎香从兽纹香炉中缓缓吐出,馥郁安神的香气向她聚拢而来,明明四?周皆是温暖缱绻的意象,她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心中忽而狠狠地颤了颤。
整个人好像倏然之?间坠落深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她面色煞白,呼吸艰难,她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用力吐息几次,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心神皆安。
沈知蕴的喜洁不仅局限于自身,连她所处居室也包含在内,要明窗净几,要一尘不染,凡眼前摆设之?物必有其用途,如果非她授意,那盆碍手碍脚的清水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当庄晏宁意识到从席间口不择言到此刻易容前来……一件件,一桩桩兴许都被算计在内时,她本能地产生了恐惧。
这种恐惧并不意味着她害怕沈知蕴,只不过是城府之?间巨大的差距给弱小那方带来了堪称灭顶的压力,尚存的些微理?智在告诫她远离此处,远离可能会使自己?濒临死境的危险,但她犹豫一番,仍旧向前迈出了步伐。
沈知蕴半倚软榻,以手支颐,另一手搁在扶手上?,机械手的指尖自然垂落在外,她闭着双眼,似乎睡得深沉,连有人近身也不晓得。
赴宴时的盛妆已褪,她在单薄的绢衣外再披了件长衫,头上?的珠钗篦子与一应首饰皆被拆在盘中,柔软的乌发?长垂,不知是否方才施针的缘故,额间渗出了细密的薄汗,几缕发?丝粘在白皙的颊边,为?熟睡的她平添几分可欺与柔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庄晏宁止步案前,竟有些不敢靠近,她开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