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走后,黄姥姥才跟杜母说:“你妹妹估计是听到那于的家里说了什么话,心寒了,我听她半夜做梦都说这辈子白活了,被人给蒙骗了。”

这是黄姥姥给黄彩荷盖被子的时候听女儿梦里说的。

唉,可怜的孩子。

杜母:“那姓于的带着小女儿又上我家了,我怕有事,就过来看看。”

黄姥姥听到姓于的这几个字,脸色就不好看,“你妹妹苦了大半辈子了,这老了总要换个活法。”

要是姓于的有半点心疼她闺女,也不至于让彩荷老成这样。

看那手,比干工匠的男人的手还糙。

“办离婚?”杜母问。

“不必办,这隔得远了,不必在一起,各过各的日就好。”黄姥姥道,“先这么着。”要是办离婚,又要见面,又要扯在一起。

到时候让孩子哭两声,她怕自己的傻女儿又回去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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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市。

卫家,老卫带着卫东去见了厂领导,这边安排好了,去北市,出差五年,那边福利待遇都要好一些。

卫东听说会单独分房,立刻就答应去了。

“爸,那我这婚事……”卫东有点发愁,北市离阳市远得很,坐火车都要两天两夜呢。

老卫:“你是要带未来媳妇过去?”

“那不能。”卫东道,“我是去工作的,这肯定工作为重。”

老五道:“就是这个道理,婚事不急。那于月莺在你妈食堂才干了几天,这会要是跟你过去的话,你得安排她,要去派出所办个寄挂户口。她换地方就又没了工作,那就只能吃你的。”说到这,又道,“那这住哪也成了问题,你能住宿舍,她怕是不能……”

卫东听在耳里,处处都要是钱,都是人情,要走动。

他彻底冷静下来了。

北市是新地方,不比阳市,他爸妈都在这,有关系可以走动。

“爸,我还是自己去吧。”卫东觉得自己现在负担不了另一个人。

还是等他安定下来再说吧。

老卫叹气:“这边厂领导催得急啊,可怎么办啊,是明天走吧。”

卫东:“不,厂里说有晚上的火车票,买好了。要是明天走,我们又得另买,还得自己掏钱,我晚上就走。”

老卫:“行,那你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又看了看卫东,“要是来得及,跟小于说一声。”

卫东点点头。

父子俩正说着,忽然有个人找过来了,“卫叔。”是贺大富。

卫东看到贺大富有些尴尬。

贺大富有些天没来煤厂了,他运煤去纺织厂卖,被人给举报了,厂里停了贺大富的职。

老卫看着瘦了一圈的贺大富,叹气:“想好了?”

“想好了。”贺大富眼眶深陷,这段时间被折腾得不轻。

老卫道:“家里人怎么办?”

贺大富:“我顾不上了。”他声音发哑,这工作停了,再不离开,他只能替弟去坐牢了。

他妈跟弟弟一口咬定是他打的人。

他不想跟家里闹翻。

老卫:“想好就行,那晚上你跟卫东一块去火车站。北京那边人生地不熟,虽然我跟老工友打了招呼,但是毕竟离得远,你们俩要是去了,互相帮衬,可别为了一个女的伤了和气。”

贺大富被家里的事搅得早就没了娶媳妇的心思。

家里不顺,工作不顺。

于月莺那边他早就没过去了,他家这个情况,来了也是泥潭,何必把人拖进来。

贺大富脑子简单,事情想开了也就看开了。

卫东瞧瞧老卫,又瞧瞧贺大富,他是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