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房中那个放了大半桶热水,水汽在上方颤颤悠悠蒸腾的浴桶,陆安叹了口气,伸手解下头巾,乌发滚滚落。
从走上女扮男装考科举条道路,往后相似的经历肯定不少。
上官宴请,去其家中,住宿时人家总要提供热水沐浴吧。
友人请外出游学,总不能天天不洗澡吧。
哪怕不洗澡,去人家家里,人家热情招待,婢女端着汤往面前俏生生一站,:“婢为郎君洗足。”那总不能:我习惯不洗脚上床睡觉吧,
当然,么也行只要不怕成为同僚口中的谈资。
现在只能从微弱,给周围人树立一个印象,那陆九郎洗澡沐浴不爱旁人伺候。
陆安褪去衣物,进了浴桶,濛濛乳白将的身影笼罩得模模糊糊,水面上漂浮着兰草的花与叶,以及其香草植物,仔仔细细洗了个热水澡,又将头发也洗了,换上婢女提前准备好的葛衣,便喊人进为擦拭头发。
两名婢女捧着皂角木梳和柔软的棉布推门进,后便忍不住低呼一声:“呀!”
眼前刚出浴的郎君真俊呀,长发未束,薄衫浅笑。
“劳烦了。”
的话也像碎玉那般好听。
可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婢女面色一红,一左一右上前,一个为擦拭湿发,另一个仔细着将头发梳拢,待发丝稍干,便取一旁的头巾,重新为束发。
等一系列事情做完了,正好赶上房州通判用饭。人节俭,一碗鸡丝汤面,甜包子咸包子各两个竟也足够了,陆安了,也只多添一碗面,一份包子的事。
房州通判见着陆安,便眼睛一亮:“九郎真真风采人。”
又将手边端午扇递给:“祖宗规矩,持端午扇,驱暑毒、祈福瑞。”
陆安接端午扇:“谢大人。”
郎君手中多出一柄折扇,那姿态更添雅致风流了。
房州通判十分懊恼家里没有女儿,不然高低要老着脸皮问陆安,有没有兴趣给当女婿。
“先吃面吧。”此刻,只能如此遗憾地。
等面吃完了,房州通判竟拿出千钱赠与:“我瞧那纸张快用完了,练字水磨功夫,荒废不得,既然叫我一声大人,唤我一句长辈,钱可得收了。”
陆安惊愕地看着房州通判。
一听话,立刻猜了对方早已知晓偷跑的事,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猜出后,陆安不见任何不安,照样身,拱手作揖:“长者赐,不敢辞。”
却半点不提偷跑的事。
房州通判瞪眼看着陆安,陆安也静静回望着房州通判,一双眼睛黑玉似的亮。
对视了二三息,房州通判突兀地指着陆安,大笑出声:“有意思,哈哈哈,实在有意思,不错不错,该如此!”
陆安微微笑着,仿若君子谦谦。
无论如何,不管对方真猜诈,都绝不会先一步承认。
房州通判看一眼,和:“最近好好待在衙门里,如果不我和知州带出去,便不要出门了,切莫将把柄遗漏给旁人。”
陆安点头应。
房州通判又问:“可曾了解律法?”
陆安道:“暂未涉猎。”
房州通判听了话,沉吟片刻,道:“本朝进士会试律义与断案,明日本官会在衙上断案,便旁听吧。”
陆安一喜:“谢大人。”
*
薪朝的端午节从五月初一开始,一共庆祝五日,但官员放假只放一天。五月初二时,衙门又开门了。
陆九郎一身葛衣,腰间丝绦扎束,往州院一站,显得阴暗地儿都亮堂了。
房州通判今日受理的第一个诉状,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