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大逆不道！！！”

“实在大逆不道！！！”

有人痛骂出声。

骂完之后，要洋洋洒洒写个数万字去反驳陆安，但一提笔，要找一些可以反驳的例子，却发现不管哪个朝代的更替，好像都能套入些话，不论得民心得天下，得民心失天下……

“如此？！”

“先贤的民贵君轻难道错了？！不可能！先贤怎会有错！一定陆九思此人在妖言惑众！”

有人掩耳盗铃，当没看陆安的话，将之丢一旁。

有人暴怒破防，虽不能用文字反驳，但坚定陆安肯定有问题，肯定能有人看出问题并进行抨击。

也有人……对着些文字看了又看，纵然满心烦闷，却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

看了赤裸裸的剖析

‘民贵，贵在民有劳力，乃战略资源。’

‘齐国田氏争夺民心，大斗贷米，小斗回；晋文公废除百姓债务，减免赋税，施舍穷人；鲁宣公承认私田合法……正如《先识》所言：民得城得，城得地得。不论减轻债务废除债务，众高位者所为，比爱民，更多爱民之后的城，城之后的地。’

‘以：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战略资源……”

“爱民爱民之后的城，城之后的地……”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尚书左仆射黄远柔握着几页纸，念着几竖字，只觉一阵齿冷。

好冷漠的话语。

好冷酷的思路。

像法家传人，但却比法家更添三分怪异的温情法家认为民贱，此人却承认民贵，可在此人眼中，民贵贵在民乃战略资源。

出些话的人，真的那个格竹子将吹火筒格出，格黄豆将榨豆油新法格出，处处思虑百姓的陆安陆九郎吗？

真的那个出小民也需要尊严的人吗？

会有人能如此矛盾？

不！也不能矛盾！战略资源……像长弓和投石机需要时时维护一样，若视百姓为战略资源，那也需要时时维护，如此才能使用得长久。

那接下，陆安该言明要如何维护“战略资源”了吧？

黄远柔摸着信纸，突然遗憾不能亲自前往现场，去瞻仰一场教学的风采。

‘管子治国，提出了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收取粮食；子产治国，铸下铁鼎，刻上律法，让所有国人都能看。’

‘为何？皆为了分配利益。’

‘土地贫瘠之人若亩产二石，需要去远方负水，需要四处搜肥，需要付出十二分力气……出力多，却要与出力少之人付出一样多的田税，如此“分肉”如何能服众？初时，国君的子民不会多，只会默默忍耐，待天灾频繁，手中的肉越越少，无法活命之时，便揭竿之日。’

‘将律法公示众人，便如智者当众分肉。律法何？从民众手中罚取东西为律为法。既要让少分肉，便该告知缘由。不然便在抢手中之肉。民如何能忍？’

‘得民心者得天下？确如此。但可以更精准一些：得民力者得天下。’

‘民力，可骗，可哄，可夺，可强迫，夺天下，便夺取民力的程。’

‘强如秦隋，为何二世亡？既失民心，也失民力。民有力气，却不能竭泽渔，国家若延续，该知道何时让民休息，何时让民劳作，不停驱民，将民累死了，无人再为劳作，国家如何不亡？’

“像京东路如今轰轰烈烈的造反……”

房州知州在窗下坐着，视线扫纸上的每一个字，只觉纸字字千金。

爱民之人自不必看些也会爱民，了解陆安，此人之所以出些话，并不满眼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