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劭之:“没事。我爹不在乎,现在可能比脏。”
等见应伯父时,对方正在帮百姓搬湿木板,湿木板上一股子江水雨水混杂的腥味,但也不嫌弃,姿态和善,和屋主人有有笑。身上衣服处泥印子,确实比陆安脏。
应劭之:“爹”
应益之拱手:“爹,九思了。”
应伯父便“哦?”了一声,看向陆安,表情高兴:“便九思吧?果真一表人才。”
“伯父。”陆安礼貌拱手。
陆安与应伯父交谈了几句后,对应伯父印象倒不坏。对方一个话一团和气,不爱摆长辈谱的人,只也不像大儿子,三两语容易亲热,反倒像小儿子,待人待事比较客气客气地对陆安:“待此次灾情去了,欢迎九思通州玩儿,让那俩小子做东,一尽地主之谊!”
陆安便也客气地回应:“若有时间,定往!”
双方都没太把话当真,有时间去,没时间了。
双方一使力,把泥泞里那根房梁抬了出,放一旁,房梁一震,中心一只老鼠惶惶蹿出,奔应伯父的鞋面跑远了。
应伯父看了一眼那老鼠,笑道:“好肥的耗子,回头抓的百姓可有口福了。”
陆安深以为然地点头。
应伯父回首看向陆安,问:“听闻九思与张通判有私交?”
此人倒会做人,知道科举在即,哪怕周围没几个人也不能陆安和房州知州有私交。
陆安略一拱手:“陆某的字通判取的。陆某视通判为自家叔伯。”
“那便好。有个事得请九思转告张通判。”
应伯父严肃了脸:“救灾再忙,也不能忘了荆襄乃蛮荒之地,百姓好巫轻医我一路行,已强破两三处活人祭祀了。”
陆安子笑不出了。
但房州通判得知活人祭祀一事,却没有任何惊讶表情,平静得好似不在意:“此事我已猜了。”
但只看下意识按住腰间佩刀,便知不真的不在意。
房州通判:“可知我在房州处理多少次巫祝行骗了?”
房州属于荆襄地区。
荆襄地区虽位处中原腹心,却因其被山地环抱,等同于薪人眼中的蛮荒之地。
当然,蛮荒的不止其地形,有其风俗。
荆襄乃楚地,信巫鬼,重淫祀。
有多信巫鬼呢?可以用八个字概括:杀人祭鬼、弃医信巫。
朝廷一直试图以儒释道教化荆襄百姓,以政令、法律约束股巫风,但成效甚微。
除了楚俗大环境的影响外,有此地巫风猖狂,巫祝为了敛财会欺骗和恐吓百姓,令不敢不信。
可百姓其实不知受了恐吓。眼里那些巫祝都有真本事,真的能沟通天地神灵。和讲道理完全讲不通,逼急了会自残以谢神灵。要强制去搜捕巫祝,会给巫祝通风报信,将巫祝藏。突破重围把巫祝杀死了,会去找第二个第三个,或者不找了,自学。
“样。”房州通判轻声对面前几人:“我刚房州时,也信心满满,傲气十足,只觉巫祝有何难破,学西门豹便。却忘了,我会识字看书,那巫祝难道不识字不看书了?指使百姓庇护,让百姓老远见了官兵便向通风报信,我的人连那些巫祝的面都见不,更别提让去向神仙询问,然后杀死了。”
应益之直接问:“难道见不其人被巫祝骗得家破人亡?”
房州通判道:“见了。没见?但会以为其人亵渎了神明。”
紧接着,房州通判细细了见识的案例。
有一位身强体壮的农夫,初春时感染了风寒,本去看看医师,开一剂药能治好了,也不没钱治病,但不信医师,只信巫师,花钱去买巫祝的符水,人快拉虚脱了都不见好。
巫祝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