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娘子与她同岁,可?生存的重担、常年的病痛已?然压弯她的脊背、沧桑她的容貌。二人站在一起,谁又能看出她们竟是同岁?
那一刻,贺川俯视着她,心中升起某种巨大的荒谬感。
人生短短几十年,回顾过往,若她某一步行差踏错,或许今日落入这般处境的,就是她自己。
那不?是她一人的困境,而是她们共同的困境。
贺川心中翻江倒海,却不?知该如何表达。程荀望着她夹杂着庆幸与悲伤的复杂神情,莫名读懂了那些氐惆难言的情绪。
她从毯子底下抽出手?,头一次主动拉起贺川的手?。
“天无绝人之路。”她认真地看着贺川,一字一句道,“既然我们遇上了,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放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贺川怔怔望着程荀。她的手?并非不?似寻常大家小姐那般柔夷,反倒骨节分明、清瘦有力?。掌心相贴时,甚至触碰到了彼此粗糙的伤疤。
“好。”贺川笨拙而用力?地点点头,“我都听你的。”
这是她头一次,没?有唤她“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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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孟宅,程荀直接走到书房,命人叫来晏立勇。
而今她身边只?留了不?到三十人,为确保安全,贺川随行左右,与她同出同入;而晏立勇,则带着几人小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处收集信报。
“前?线近来如何?”程荀问道。
晏立勇昨夜刚从西宁外回来,很是劳累。匆匆休息一夜,瞧着精神头还不?错,可?眼中的血丝还未散。
“回禀主子。”晏立勇身姿挺拔,有条不?紊回道,“瓦剌在西宁一线分兵作战,并未吃到多少好处……”
西宁卫多山,山中地势复杂,若没?有当地乡民带路,穿行其中并非易事。齐军熟悉地形,与晏决明前?后配合,设伏闪击,让瓦剌军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