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写信时,我在扬州,身后是我丈夫的酣睡声。一盏小灯,一个孤影,我无法形容告诉你这件事时,我多难过,但还是想选择在此画下一个截点。

一场不属于生活的冲动,让我用生活的冷静结束。被伴侣背叛的痛苦想来不需我多赘述,我们也用实际行动报复了回去。

而后,我用一具并不忠诚的身躯在不平等的婚姻里找到了一丝平衡。再面对丈夫,心态平和,坦然索取,说来卑劣,但我感谢南澳岛,感谢那一次疯狂,它平息了我心里的汹涌的海浪。

我先生说来毛病一堆,但要我狠下心离开,好像做不到。一是我们牵绊太深,二是我的软弱无能,三是我找不到离开婚姻的意义。要我认真说,也许十页信纸都写不完,每个理由都可笑,但堆堆垒垒,成了婚姻阻止我的高山。我常笑他爱演情深,经年累月,我也入戏了,有了苦情戏的瘾。(剖析自己这部分,实在羞耻)

和你写信,总会让我想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查令十字街84号》等信件承启人物的故事,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心酸的结局,“从前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联系那些故事,再读这句诗,竟有些悲怆。

通信是建立在人生平行的基础上,一旦交集过深,通信也失去了意义。

言及此,聪明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好残忍,在收到你的信后,我深受震动,也感受到女人在处理婚姻问题上的渺小与挣扎。我也想手起刀落,割袍断义,像个快意恩仇的女侠,但关上灯,一回头,是一张避无可避的双人床。我仍是一缕困在墓穴的幽魂。

祝你幸福,十分抱歉。

秦苒

20X(X+1)年02月18日

这个世界上, 有些渺小注定不可能伟大,有些情意注定是不可言说的暗昧。

秦苒记忆很好,写过的信就算撕掉, 一字一句也清晰记得。写时,她想,再也不见了,她要稳定,回归生活, 可寄出这封信后,她窒息地发现自己彻底成了一缕幽魂, 无可向往。

此刻冷静下来, 惊觉自己的行为像个小孩,居然还搞反悔、哭闹那一套。一点也不像样。

步入小弄,墙头草顽强蹿高, 在毫无春意的料峭寒日, 没过小腿。秦苒环顾两人宽度、青瓦白墙的长巷,好奇地问道:“这里租金多少?”

“900一个月。”

“这么便宜?”

“还好吧。”这附近的老房, 单间合租基本都是这个价。

秦苒单纯看地理位置, “这里是医院附近,市区中心,黄金地段。”

温柏义好笑地说:“那等你看到房子就知道了。”

停在老式木门前, 温柏义由花盆底摸出钥匙。

这行为也是很怀旧了。

入内, 果然如秦苒预想, 三面人家的四合院, “口”字形的一进院落。她大学选修过中国古建筑, 为此还专门去过北京参观四合院落[1], 没想到自己所生长的城市也有四合院, 租金还这么便宜。

“你看。”温柏义住进门的左手边,唯一一间朝南向的房间。

秦苒站在门口,伸了伸头才看清他的房间。一张书桌,一张方凳,一张双人床,行李箱靠在墙侧,简单到清寡,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年久白墙呈现焦黄黯哑的斑驳,几道裂缝阴诡地横陈。她两手拘谨地搭在身侧,眼珠咕噜转动,心道,难怪才900块。

温柏义倒也不觉得寒掺,指着书桌说这是自己在宜家买的,算是唯一一个现代家具,又指了指折了一床薄被的竹篮狗窝,“阿黄……狗,应该在院子里。”

秦苒喉头噎了块馒头似的,她从未住过这种地方,想来本地人、又是上海户口,不至于贫瘠,不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