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可陆宝珍却在这一瞬松了口气。

沧云来了。

她沿着一侧缓缓蹲下,有裴景之的人在,她已经不需要再推开那扇门。

但她仍是努力维持着清醒,想要顺势查清楚,伍家人与她同时出现在那条街上,是巧合还是算计。

可让陆宝珍没想到的是,来的不仅是沧云。

她抬眸,轻嗅着那股让她安心的味道,看向前头步步从木梯行上来的男子。

玄色外袍透着冷沁,腰间金绣云纹勾出矜贵之气,压着袍角的玉佩光泽莹润,同她身上的,好像是一对。

而玉佩旁侧是她亲手做的香囊,没有突兀,刚刚好的落在他腰间的位置。

“要饮酒?”

来人唇角动了动,一步步踩过地上落下的血迹,停在陆宝珍面前。

里头雅间的门到底是因着动静打开了一条缝,而原本被放走的女子也叫了人回来相助。

但此刻的裴景之却未有犹豫,他靠近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陆宝珍下巴上的血迹,仔细如同在擦拭一样珍宝。

但随之他又轻笑着,浑身都透出冷意,让人心尖发颤。

“沧云,拿酒杯来。”

他淡淡道:“我同伍家的少爷,好好喝一杯。”

第164章 砸了他的脑袋

沧云抱剑领命,身后之人站开一侧,周身冷肃之气,压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众人更是不敢相信,好似无人在意的陆家三姑娘,竟早已被这位狠戾将军放在了心上。

伍瑨酒意猛地醒了大半,他压着慌张眯了眯眼,像是有些看不清此刻裴景之的动作,只得硬着头皮,盘算着如何开口。

沧云端着酒盏行来,男人未动,静静看着陆宝珍,末了才柔声道了一句:“闭上眼。”

直到那长睫轻闭,微颤着乖巧又小心,裴景之才转身,接过酒盏,看向后头的人。

他上前,唇角勾着,目光却如染了寒霜。

“要饮酒?”

“不过是与陆三姑娘几句玩笑,裴将军何必......”

话音未落,裴景之抬手,将手中酒盏狠狠砸向了伍瑨的脑袋。

尖叫声响起,伴随着伍瑨的哀嚎,随后,他将人拖到一侧,狠狠砸上了木柱。

伍家几名小厮见状立马冲上前,可刚挪了挪步子,便被旁侧佩剑之人震得不敢多动一步。

“再想饮酒,来寻我。”

裴景之无谓开口,指尖松了松,任由手中碎裂酒盏滚落在地,毫不在意伍瑨的咆哮,仿若他脑袋上被砸出的口子同他并无关系。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转而又行回陆宝珍跟前。

见她因着这动静睁开了眼,他挡住她的视线。

“银针呢?”

没再理会身后的动静,他看向她的手,“松开些,让我看看。”

陆宝珍没有反应,像是因地上溅落的血迹生出怔愣,也像是不敢想,在这样的杂乱下,他还能如此平静和她说话。

她不开口,裴景之也不急,只静静的等着她,眸色温柔,没有半点不耐。

半晌,陆宝珍终于回神,看向男人的目色逐渐清明。

她伸出手,指尖因着用力有些发白,上头躺着的针尖还沾着干涸的血印。

“在这里。”

“丢了。”

裴景之笑了笑,垂眸,在她面前卸了压迫,甚是温和,“脏了的东西,我们不留。”

瞧见这一幕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本还有些猜测,可见到上一瞬还透着摄人寒意的男子忽而如此好说话,像是怕吓到眼前的姑娘,这些人心里顿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