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停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含糊道:“公司。”
祁南风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慢吞吞,慢吞吞地挪下床,跟着莫停舟走进了浴室。莫停舟把两个人洗得干干净净,换好浴袍,又俯下身去抽屉里拿电吹风,准备给祁南风吹头发。
冰凉的一条线忽然抵在莫停舟的喉咙,祁南风金色的长发像雨帘一样笼罩下来。他双手后扯,手铐间的铁链便在莫停舟的皮肤里嵌入得更深。
尚且温热的水珠顺着他的发尖滴落在莫停舟的手背上,砸开一簇细小的水花。莫停舟却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似的,慢慢地把应该用不上了的电吹风放回抽屉,目光漫无焦点地在地面蜿蜒的水痕间散开。
祁南风开口,声音被浴室间的水雾混得格外动听,然而说出的话却又格外冷漠疏离:“告诉我,钥匙和手机在哪?”
麻醉药是昨晚注射的,这会药效是该过去了。兴许是刚刚祁南风在床上装没力气的样子装得太像,兴许是祁南风这几天的表现真的让他无意间卸下了防备,他竟然真的彻彻底底地忘记了这件事。
莫停舟沉默着闭眼,边抚上颈间那条愈发收紧的冰冷细线。
22 乌托邦
莫停舟闭了闭眼,轻声道:“我带你去找吧。”
“不行,”祁南风说,“谁知道你在哪里放了什么备用的针筒,趁我不注意再给我来一下?”
他说着,放开莫停舟,弯腰把浴室里的镣铐拉起来,锁在了莫停舟的手上:“你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可以去。”
莫停舟怔怔地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祁南风,心里忽然猛地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惧。
祁南风又要抛下他了,像两年前那样。
他的喉咙间又浮上那种被绞紧的窒息感,脖子上还残留着刚刚铁链嵌入皮肤的冰冷疼痛。我要做点什么,他想,我必须要做点什么。祁南风从他的身边走过,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他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努力地,努力地张口,吐出支离破碎的几个字:“求…求求你……别走……”
祁南风的身形微微顿了顿,却依然按下门把手,离开了浴室。
衣角从手里脱落的那一瞬间,莫停舟几乎卸力,差点瘫倒在地上,但他还是把自己支撑住了。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可以解开镣铐?他努力定下心思考,但是钥匙都被他放在了次卧,浴室里也显然没有什么能够切割开镣铐的东西。莫停舟咽下一口刺痛的口水,视线停在了浴室的镜子上。
坚硬的铁链当然切不断,但是,人类的手又怎么样呢?
他重新拿起电吹风,毫不犹豫地往镜子上砸去。镜子应声粉碎,坚硬的玻璃渣飞溅出来,划过莫停舟的脸颊。他管不上那么多,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飞快地捡起一块锋利的稍大一点的碎片,对着自己的左手就割了下去。
他对自己下的是死手,第一下就割到了大动脉,鲜血如注地喷涌出来,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地,对着手上狰狞的伤口没有丝毫迟疑地来了第二下。
“莫停舟?你在干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巨响,祁南风几乎是撞开了浴室的门。莫停舟紧攥着碎片的右手也汩汩地流出鲜血,汇聚在腕部,又顺着手肘流下,他就这样呆呆地转头和祁南风对视。
祁南风微张着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惊讶的表情又刺伤他了,和他当时看到自己收藏了满房间的关于他的东西一样的表情别人都无所谓,别人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只有你,唯独你,不能不理解我你听我解释,莫停舟下意识地想,但是,他又该怎么解释呢?
莫停舟的视线下移,看到祁南风已经把手铐摘下来了,手腕上还留着一圈红痕。
他不合时宜地走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