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仲江的脸颊滑落,她哭泣着质问着贺觉珩,嗓音发颤,“我爱你啊,你不明白吗?我只是爱你。”
“爱我?我何德何能,让你爱我到因我去杀人!”
贺觉珩不清楚自己是在说面前的人,还是在说他的母亲。
命运给他开了个荒唐的玩笑,让他又回到了起点。
仲江后退了两步,海水淹没她的脚踝,冰冷的海水冲刷掉皮肤上沾染的沙砾,但又在退却时附着上新的沙子。
她绝望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杀了你吗?可我下不去手。”
贺觉珩有一瞬失语。
被海水打湿的裙摆紧紧贴在皮肤上,仲江刚刚走得太深,连发尾也湿漉漉地滴水。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贺觉珩听到她在重复说“我恨你”。
她的爱和恨都不纯粹,交错在一起,如同刀一般凌虐着自己的心脏。
月色苍白,仲江的脸色也苍白无比。
贺觉珩想起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站在太阳下,明媚地像一只羽毛闪闪发光的蜂鸟。
她朝他走过来,唇红齿白,腮凝新荔,问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灵魂自肉体深处发出濒死的哀鸣,宣告着末路,贺觉珩恍然大悟原来命运不可违抗,他注定和母亲一样,因爱被桎梏一生。
原来他从来做不到。
贺觉珩朝仲江伸出了手,“那就来恨我吧,仲江,别再爱我了。”
我不值得你爱,也不值得被你原谅。
因为我爱你。
贺觉珩惊醒了,心脏抽搐着发痛,泪水模糊了视线,因为睫羽的颤抖滚落眼眶,顺着面颊流落。
一只手放到了他肩膀上,仲江靠近过来,问道:“做噩梦了吗?”
贺觉珩定定地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仲江心里发毛,她挥手在贺觉珩眼前晃了下,问道:“你怎么了?”
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贺觉珩忽地伸手搂住仲江的身体,怀中的少女“嘶”了一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
贺觉珩低声说着,“对不起。”
仲江跪在床上,贺觉珩的头靠在她的腹部,她摸着贺觉珩的头发问他,“你也梦到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