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砚璟朝这边走来,终于察觉到这幅古色古香的海棠刺绣。

春暖花开的季节,浮光暖照,海棠初绽,露出蕊尖一点儿绯红,花瓣边缘是淡淡的粉色,这种颜色的丝线应该很难找,像是精心调制的色彩。

他虽早听闻自家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第一次见她的作品,果真名不虚传。

年初在黑市上被顶到天价的那幅《海棠惊春图》与眼前这幅相比,恐怕不相上下。

云婧棠看他盯着自己的刺绣半晌不说话,还很熟练地坐在她茶台另一边斟茶品茗,怎么看都悠闲。

她问:“殿下有事?”

君砚璟姿态倦懒,瞥了一眼躲在放置刺绣的横架之下的狐狸,缓缓道:“整座王府都是本王的,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

“……”云婧棠懒得搭理,听他这么一说,显然是无事。

她继续捣鼓自己的刺绣,一针一线谨慎而细腻。

难得清闲,君砚璟就这么静静看了她一盏茶。

云婧棠身上总有种温婉娴静的气质,认真做事之时,举目颦眉皆优雅万千,她发丝挽起,垂眸时流苏轻动,五官精致的不像样,即使只是一个侧颜也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她的动作不急不躁,伴着舒心的熏香,思绪不自觉放缓。

“这是绣来送给谁的?”君砚璟也只是随口一问,他待在这房间久了,不自觉生出倦意,若是不寻些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恐怕再沉浸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想好,我自己珍藏吧。”云婧棠也随意一答,动作未停。

君砚璟冷嗤一声,似乎是看上了这幅刺绣:“藏着吃灰?”

“送给谁它的下场都一样,能够珍视这样一幅普通刺绣的人少之又少,还不如放在我自己手里,好歹是绣了大半年的,我自然珍惜。”

绣了大半年?君砚璟又仔细揣摩了一番。

“你就这么肯定别人不会珍惜?”他话里有话,云婧棠哪里听不出来呢?

她唇瓣微张,但话刚到口中又生生咽下去,君砚璟好像就等着她开口说话呢,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要不,给本王也行。”君砚璟这话说的像是云婧棠的刺绣烂大街一样,随手就能买到似的。

“殿下喜欢?”云婧棠认真看向他深邃眉目,一连忙碌多日,他眉眼隐约带着几分倦意,不知道是困了还是乏累所致。

君砚璟重心往后靠这椅子,哼笑一声:“本王这不是看你愁着没人送吗?好心给你解解忧,反倒是你不领情了。”

“不给。”云婧棠果断拒绝。

嘴硬的男人,说一句想要很难吗?

刚被拒绝,君砚璟脸色就黑了三个度,身姿也端正了不少,想要开口怼人,但又找不到话说。

刺绣是云婧棠的,她自己能够自己做主,他又不能明抢。

“本王跟你换。”霎时,君砚璟猝然想起他命人将那批珍贵字画尽数买了回来,赶紧言道。

“殿下要拿什么换呢?”云婧棠不以为然,还以为又是那种珠宝首饰。

她已经多的不能再多了,若真是,她才不要换。

“之前给你看过的那批字画,本王这次是特地又命人从黑市上花重金买回来的,不是抢的,你要不要?”

“什么?”云婧棠忽觉自己空耳了一般。

君砚璟说他又花钱将那批字画买了回来?

原来黑市上的那个大财主是他!

真是出乎她的意料,眼前这人恐怕真有富可敌国的实力。

“殿下,字画不是被你抢来了吗?怎么又流落到黑市了?还要花钱又买一次。”云婧棠警惕性极高,生怕这又是一个陷阱,专门看她反应套她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