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面对面。

蒙昧的晨光在白纱帘下蛰伏着,她靠近镜面,凝望自己倒影,有如凝视他留在她身体内的那部分特质。

她喃喃自语:“当你爱我的时候,我的爱已经消磨殆尽了。当我以为自己不爱你的时候,我们竟然以另一种形式在自己的身体里与彼此重逢。”

四月十五日,安全部将章裕盛副手交代的文件带给了软禁中的刘水白。

他依然是元老的派头,破口大骂副手是软蛋、叛徒、逆贼。他拿定司海齐碍于面子不会公开审理他,坡子方也不会坐视不理。司海齐与隋正勋干脆带着章裕盛的副手来到了刘水白被软禁的小院,让副手亲自同他说。

“什么?”刘水白大吃一惊,“官复原职?”

司海齐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能放过曾经最想要他命的逆贼残部吗?

刘水白突然笑了,先是小声吸气,再是怪声怪气,最后是仰天大笑,他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你这个傻子,这场骗局,哈哈哈哈……仕途如歧途,几人不糊涂啊!我也被骗了一辈子我也是误入歧途啊!”

刘水白突然倒下,口吐白沫。

医生初步诊治,刘水白激动过度,神志丧失。

司海齐扫一眼冷眼旁观的隋正勋,闲庭信步地走出小院。

日头好的就像他与二十出头的刘水白一起插队劳动的日子,窗外是绿油油的青苗,他们盖着仅有的一床棉被,在炕头彻夜谈国际、聊未来。

大门缓缓地拉上,刘水白搅动风云的历史也随之彻底地谢幕了。

刘水白出局后,局面出现暂时的倒退。在如何处理章裕盛,如何给他弄出来的四一事变定性一事上,各方的意见尖锐对立。

坡子方等大部分太子党坚决认为不该将章裕盛公开审判,因为章裕盛作为将门之后,他的血统就是他最大的政治靠山。

一旦他被公开审判,罢免官职,其他高干子弟的政治形象也会受到质疑,他们还如何凭借血脉混下去?

为此,太子党不惜抛出司海齐的兄弟在海外有巨额资产的信息来打击他。除了舆论上的反扑,在社会上也有各种左派势力的头面人物遥相鼓噪,旨在威胁他,如果真的把章裕盛交付审判,那将在党内甚至在全国掀起狂风恶浪。

司海齐恼火非常,却又在一片反对声中孤立无援。在这个僵持的关头,隋正勋写了一封信,里面是简祈给出的张成龙的所在地址。

没有谁比简祈更清楚张成龙、华小宝之间的恩怨,在得到这条关键信息后,隋正勋第一时间拿去与司海齐做了交换。

他提示司海齐,想审判章裕盛,不一定要以政变这种让全党丢人的罪名来判。

当日,剃度的张成龙被安全部从庙里抓了出来,据传被抓时他正与两名僧人苟且,一时各种流言满天飞。

司海齐难得与隋正勋联手了,二人以章裕盛副手的供词为参考,短短几日办了章派几十号逆贼。

他们的诉求是一样的,司海齐要为自己惨死在婚礼前夕的儿子报仇,隋正勋要保自己的侄子。

四月十八日,张成龙雇凶杀人案开庭,简韶与简祈去法庭旁听。隋恕被安全部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