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刻意去看,才成了典型。

隋恕突然问庄纬:“你觉得韩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的思维跳的太快,庄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回过神,他的脑海便立马闪过在庆业商厦谈判时拉克法内说过的话,243位高官的死法,排名前三位的是跳楼、上吊和服毒。

庄纬故作轻快地说:“怎么死的吗……跳楼?服毒?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总不可能是无病无痛地老死,这可太难了。”他刻意略过了吊死。

不过隋恕显然并不是这样的意思。他的目光聚在桌面上,缓缓摸了摸。

“他有遗书,或许是自杀。”庄纬说。据说韩居正死后亲朋无一人上门吊唁,儿子从曼哈顿回来匆匆地收了尸,次日便飞走了。

隋恕收回触碰桌面的手。他只是忽而想到一种惯用的冷处理伎俩,不定罪不量刑,像把一杯沸水冷冷地搁在一旁似的,让你去读书、去改造。听说帮派社团也会用类似的办法,将叛徒丢进无光的黑洞十几个小时,这是一种身心的双重折磨。

“这都不重要了。”庄纬走到他的桌前,盯着墙上的地图。他的视线在市区间移动,这是隋正勋的路线,他先去了老根据地的纪念馆和高校,随后来到了田间、医院……司海齐没有搭理他的动作,只是忙着在军中掺沙子、甩石头、挖墙脚。他调换了几位军长,勒令太子党要员之一的“小眼睛”李加麟以腐化的名义将一大群将领列为问题对象。

简韶出事前,庄纬在地铁里看到许多身材健实、背着双肩包的男人,他敏锐地怀疑,在秘密调集特种小队进城后,司海齐下一个目标就是调集军队来维稳。

和他持有同样怀疑的还有市委的廖书记。他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盯着地图一动也不动。

上次市中心的爆炸案让他功过参半,所以上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使他这样的小官再三斟酌。还有不到半年就要换届了,声势浩大的南巡让戴行沛口中“勇士后门入帝宫”的造反预言越来越像即将在未来发生的事情。如若真的调兵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史上范例诸多,维稳又不是反黑,也不是次次都是掌握了证据再防范。

廖书记盘着手中的手串,细细考量。调一个集团军的难度有些大,需要军委主席、第一副主席和常务副主席一致同意并签字、军区司令员亲自下达命令。但是调不了一整个集团军,调一个师不是难题,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廖书记在纸张正中央画了个小三角,这代表隋正勋一派掌握的武警力量。如果矛盾在换届选举时彻底激化,真的爆发兵谏,中央警卫团对上有着步兵改编背景的武警团完全不是对手。

他在三角的东南画上圆圈,上部又慢慢加了一只鸟,想了想,又在左边勾了个方块。

如果调来一个师,加上航空兵一个团、一个装甲师,和警卫团里外夹击,就完全是打歼灭战了。

廖书记拿起自己的“三角圈块鸟时局图”,得出最终结论兵谏,必输无疑!

他的喉咙燃烧起来,大口地饮了几杯水,后背的疙瘩又隐隐生起了刺挠的痒,像是爬满了疹子。

隔靴搔痒,越来越痒。

廖书记站起来,他知道,这是需要做出政治生涯的抉择的时候了。他看着虎义诚的卷宗,瞥一眼基因治疗的报道,又望着秘书送上来的关于今年取消公职人员绩效奖和补贴的文件。他灵活的大脑中产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要以贪养官。

廖书记迅速联系秘书安排车,他要去见自己的老同学,还让秘书把支持新基因治愈的代表名单整理后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