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柯闻言,带着简韶到自己朋友的店铺。“方圆几十里寄信最快的一家,选这家绝对没错。”
简韶挑眉:“地摊?”
“哈哈,哈哈,”马柯干笑两声,“新店开业,支持一下华人老乡嘛!”
简韶无所谓,反正这封信到底寄不寄的到也无所谓了。他们很快会离开这个港口,奔向下一个地方。
她只是想在心底做一个了结。
隋恕收到信件的时候,平城的雪还覆得极厚极重。
白压压的雪城,除了车道被连夜清扫出来,枯树的枝头、流转的街灯、冰封的堤坝,依然在流转的冷色调的霓虹灯光中闪着诡秘的暗光。
残血一般的天际很快便全部褪去了,只剩下不会流动的僵死河流,封缚在五六十公分的的冰层之下。
万籁俱寂中,隋恕久违地梦到了自己的祖父,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黑龙江建设兵团,因为水井被冰封住,便主动请缨将绳子绑在身上下井凿冰。
他说爷爷,你不要去,你会死的。
庄纬的声音也回荡在梦中,他会死的。
隋恕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在说谁。
隋平怀吃惊地望着他,说不会。他在为全连凿冰,为所有忍饥挨饿的战友们取水,哪怕保护的绳子那样老旧,那样纤细,难以承受一个快一米九的t.z男青年的身体,他也会下去。
“做正确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万籁俱寂,了无生气的夜晚。隋恕醒来,注视着黑暗的虚空,像望着隋平怀的脸。
桌子上的文件夹中有一封特殊的信件,白天的时候他没有拆开,此刻他站起身,来到了案边。
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魆黑的窗口像冰冷的枪口。
锋利的纸张划破食指,封口处渗出隐隐的暗红。熟悉的笔迹,写着让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语。那是简韶陪他祭拜过祖父后,他头一次对她讲述自己的过去,然后将一本泛黄的《吃蜘蛛的人》放在了她的枕畔。
简韶一直很珍惜,去学校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在抗议天价实习最难熬的日子里,她一直静静阅读着这本书。
轻薄的明信片,写着当年他祖父用红笔重重勾画过的话语
为使梦想成真,我们做了多少蠢事?作了多少孽?如果是为了想解救天下受苦人而铸成大错,上天是否会宽恕我们?
纵能逃过报应,一个人又如何面对自己良心法庭的审判?
习惯与喜欢
“如果你想她的话,可以去找她”庄纬端着马克杯,倚在门框上。
连同他的建议一起被带来的,是简韶的行踪。
“简小姐的账号在海外的一个IP登录过,贾科长能追踪到的信息都在这个文件袋里。不过那里是一个港口他们大概率早已离开了。”
隋恕还在浏览基因治愈和免费医疗有关的讯息,并没有立马应声。
昨天10:21,检察院以涉嫌宣扬恐怖主义批捕了一位自媒体人士虎义诚。他的个人简介为“为民请命的正义之虎”,拥有十几万以60后和70后为主力的粉丝群体,平日里多发布各类因无钱治病引发悲剧的图片、视频、求助信息。HOG事件和基因治愈一事也都有评论。
被捕前,虎义诚社交平台上最后一条内容是关于抗议养老金改革的,他要求倒查保费漏洞,实行高龄老人免费医疗。
明透的日光穿过玻璃,在桌面折出融融的雪色。这种莹润的淡白十分浅,朦朦胧胧,若有若无地轻罩在桌子上。
隋恕用指腹慢慢地拭过去,实木的表层涂了油亮的核桃油,又因时常用狐狸尾帚除尘而细腻光洁。虎义诚很像这层薄光,轻而微小,这样的光束和激光比起来绝不会刺痛视网膜,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