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轿辇,邵逾白去上朝,余逢春则站在门边,满意地看着系统记录下的进展。

……

一场朝会,用时不到一个时辰。

邵逾白端坐高台,神色被垂旒遮住,看不清喜怒。

有大臣奏报地方水灾,声音清晰地将死伤人数一一列出,邵逾白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完以后二话没说,让人去把那里的县令砍了。

当今君上,虽说昏庸无能,但杀起人来从不留情,他手下的邵和军行如疾电,今天早晨下的命令,傍晚就能把头送回来。

底下大臣个个跪着不敢抬头,生怕说错哪句话惹上面那位祖宗不痛快。

殿内气氛战战兢兢,唯有一人站在前方,昂首挺胸,余逢春定睛一看,正是当朝丞相,万朝玉。

单就面相看,他的冒牌徒弟这些年可过滋润痛快,面庞圆润白皙,穿红衣红裳,头戴进贤冠,端的是一身文人气质,处变不惊,胸有沟壑。

等殿内一丝声音都听不见了,万朝玉才一躬身,道:“陛下息怒,依臣看,杀那里的官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如何止住水灾,赈济灾民。”

邵逾白靠在龙椅上,闻言一挑眉。

“哦?”

他缓缓开口,咬着字询问。

“那依师兄看此事该如何?”

大殿之上,不以官职相称,反而论起了师门情谊。

这是极不合理礼法的,偏偏无一人提出异议,说明邵逾白这么叫万朝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依臣看……”

万朝玉侃侃而谈,邵逾白扶额认真听着,一片君臣祥和。

只有一人听出不对劲。

余逢春站在门边,隔着许多道帷幔珠帘,去找邵逾白的身影,脑子里还回荡着他的那句话。

明明开口时语气谦和温顺,态度也看不出恼怒,可余逢春光是听着,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人听不明白,但余逢春不会不清楚。

适才喊万朝玉师兄的时候,邵逾白是真的想杀人。

[31]欺师灭祖

地方水灾其实算不上大事,只是春日气温上升,雪水融化,加上那地方的水坝修整不牢,才酿成水灾,如今已经止住。

万朝玉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提出的几点面面俱到,可见是有真才实学在身上。

邵逾白只在最开始的那一句话里露出点杀意,其余时候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既不提出问题,也不给予鼓励。

等万朝玉说完了,他咳嗽两声,很无所谓地摆摆手:“就按师兄说的办。”

万朝玉刚想领旨,邵逾白却话音一转:“不过,地方水坝修筑时明令禁止偷工减料,那狗官竟然敢顶风犯案刺史得换一换。”

万朝玉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邵逾白便高声喊道:“邵和!”

伴随着他的呼唤,一道凉风迎面袭来,瞬息之间,殿前忽然出现三名身着黑甲的覆面男子,刀剑在腰间绽出寒光,杀意隐秘,须臾之间便可取人性命。

没人看清他们是怎么来的,离得最近的两名官员吓得脸色煞白,后退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邵逾白面色不改,直起身子,朝着远处点了一下,吩咐:“去,把那个刺史的脑袋”

话音未落,终于反应过来的万朝玉跪倒在地,大声打断他的命令:“陛下不可!”

命令中止,邵逾白缓缓靠回龙椅上,并未觉得惊讶。

“为何不可?”

“水坝修建不牢,是县令失职,如今酿成大祸,按照律法,他非死不可,可刺史掌管一省监察,难免有疏忽之处,虽为失职,但罪不至死啊陛下!”

“您若今日取他两人性命,臣民惶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