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发现邵逾白已经不看他了,正在喝茶。

余逢春装样子,他也装,只是从余逢春的角度看,邵逾白的脸色已变得惨白,偏偏眼圈泛起红色,血丝也爬到眼白上,茶杯在他手里哆嗦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要提剑杀人,完全不正常,吓人得很。

可余逢春却从里面看出点别的意思。

人真是有趣,有时候凭着一腔孤勇,路都没探清楚,就敢把脏污的欲望连带着心呕出来,摊在人家面前要个说法,可勇气褪去,清醒过来,就开始害怕,怕人家觉得他脏,觉得他得寸进尺,恨不得杀了刚才的自己。

深埋血液的毒药有刮骨剥皮之效,邵逾白被折磨久了,神志不清,一激动,就不顾后果地把不该说的话都吐了出来。

而现在,他清醒过来,知道害怕了。

余逢春终于明白当初吵的那一架,给邵逾白留下了什么。

无声叹了口气,余逢春知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不能再抢来咽回肚子。

他放下书,思索片刻,端了一盘没怎么动过的糕点走到桌前,轻轻放下。

“陛下可是累了?”他低声问,“歇歇吧。”

邵逾白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余逢春放下糕点,没有动怒的意思,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但神色仍然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