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雷霆,直言皇帝不做天下表率,连孝悌之道都不遵不顾。
皇帝听到后连眼皮都没抬,孝道?
可笑!
在废院之中的时候,他的这位名义上的母后可曾管过他一回生死?
而在登基后,他羽翼渐丰,不再事事听从太后安排,有了自己的主张,这位母后又是如何表面慈爱,背地里阴险谋算?
皇帝振作了起来,致力于剪除太后这些年培养出的势力党羽,白惜时曾向天子提及,既已基本查明,建议一碗毒酒赐去慈宁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但皇帝没有同意。
天子虽什么都没再说,但彼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白惜时,他不会让太后就这么轻易的解脱,他之痛,他要如数奉还给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太后最在乎的是权势,天子便要让她看着权力是如何一点一点离她而去,众叛亲离。
白惜时无声一叹,没有再劝,人能够从悲痛中重振旗鼓,往往因为一个信念支撑,眼下支撑着皇帝的便当是对太后的憎恶。
她亦不知一旦太后之事真正清算完毕,慈宁宫再无太后,天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是会被时光抚平伤痛逐渐恢复,还是会……
白惜时闭了闭眼,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不好的结果便不要去提前设想了罢。
从皇帝的大殿内出来后,白惜时回到了司礼监,这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她,坐于案几前听禀内廷大小事务,处理奏折,周子良下狱,新任的秉笔尚未有人选,她的事务也更加繁忙。
今夜解衍于御前当值,亦没有人能给她帮手,待到其余人等均退了出去,已经接近巳时,看了眼手边还剩下的一堆奏章,白惜时又喝了杯提神醒脑的浓茶,不知今夜还有几个时辰可睡。
然而没等白惜时再拿起笔,这时候汤序突然在外敲门,“掌印,方才御前张公公递来消息,天子往贵妃的陵寝去了。”
这么晚!
白惜时眉头一蹙,“什么时候的事?”
汤序推门走了进来,“刚出了西直门,说是天子特意吩咐没让通知您,您看……”
白惜时知道,皇帝这是又思念贵妃了,连夜前往陵寝之事,已不是近来的第一次。
但凡涉及皇贵妃的事,皇帝都不喜欢带上她,既然皇帝特意嘱咐,白惜时便不好跟去,以免到时候叫张公公难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