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这种“不大重视”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偏向,而是父母无意识间流露出的忽视和冷落。

伯父伯母都是高知人士,他们认为自己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但小孩总能在细微处察觉到爸妈究竟爱不爱自己,有多爱自己。

小时候沈星露常常去伯父家玩,在她眼里,伯父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形象,会把她驮在脖子上骑大马,会任由她搓圆捏扁自己的脸蛋,恩琳堂姐却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很严肃。

她说:“伯父一点都不严肃啊。”

恩琳堂姐说:“你当然觉得不严肃了,我爸爸对你比对我可好太多了。”

她好像一直都很清醒,知道在这个家里掌握权威话语权的是大姐姐,被无条件包容宠爱的是弟弟,她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伯父伯母和大姐姐都特别宠她,唯独二姐姐对她不冷不热,她却总是被略显疏离的二姐姐所吸引。

她小时候完完整整看完的第一本名著,是恩琳堂姐送给她的《简爱》。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画画,是看到恩琳堂姐在书桌前看一本莫奈画册。

她小时候总喜欢贴恩琳堂姐的冷屁股,也总能在恩琳堂姐身上感受到某种格外迷人的气质。

恩琳堂姐让她在被宠爱中迷失的浑浑噩噩的人生里,看到了某种清醒而坚定的力量。

从小到大,仿佛所有人都在告诉她,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地长大,像全家人的小宠物一样天真烂漫地长大,便已是功德圆满。

而只有恩琳堂姐告诉她,你还可以有一些更高层次的追求,比如精神生活,或是世俗成就。

长大后她也逐渐清醒,看清了所谓宠爱永远只是场骗局。

恩琳堂姐对自己的规划一向都很清晰,她高中便去了寄宿制的国际学校,不是家人意见,而是她自己要求。

沈星露仍记得开学前一天她到伯父家玩,那天恩琳堂姐一个人在房间收拾行李,伯母在客厅会客亲友,当着大家的面说:

“我们家恩琳也不知道随了谁,性子死倔,自己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去读那个寄宿学校。吃得又差,住得又差,偏偏要自讨苦吃!”

“她大姐姐连上大学都没让她住过宿舍,弟弟也不可能送去寄宿,全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寄宿,传出去了,人家又要说我们做父母的偏心。”

沈星露则穿着小裙子赖在堂姐床边,特别想替伯父伯母劝劝姐姐,问了句:“姐姐你为什么要去寄宿学校啊?”

见姐姐不回答,她又继续道:“我妈妈说寄宿学校很差的,一到时间就要关灯睡觉,多一分钟都不可以的。零食也不可以带,很可怜的。”

恩琳堂姐只说了句:“去去去,寄宿学校好得很。谁说寄宿学校不可以吃零食了,学校里有超市有食堂,你自己有零用钱,还有饭卡,想吃什么选什么。”说着,盯着这个只会学大人说话的小东西,“你有零用钱吗?你不喜欢吃青菜可以不吃吗?”

沈星露吐吐舌头:“不能。”

“那不就得了,寄宿学校可没人管你。”

沈星露想法变得倒快,不仅没把恩琳堂姐劝回来,自己还投了敌:“那我也要去寄宿学校,这样我也可以有零用钱,我要天天吃巧克力蛋糕!”

沈恩琳听了只觉得头痛:“可不要说是我说的,不然你妈妈又觉得是我教坏你。”

哪怕吃得差一些,住得差一些,比起在家里时时刻刻要关注全家人的情绪,住进寄宿学校,在集体大框架下生活,于她而言才更接近自由。

恩琳堂姐成绩也拔尖,后来也不负众望拿到了美国藤校的offer。

伯父家三个孩子,大姐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