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宴的地点是在清风楼。此刻华灯初上,清风楼堂内灯火通明,跑堂小二托着美酒佳肴楼上楼下穿梭不断,一楼堂里的酒客们无论锦衣还是布衣,都举止文雅,或谈论诗词,或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都带着文人墨客的风雅。
不得不说,清风楼这有别于玉春阁的文雅氛围,无疑更能让她心里充满安全感。
小二将她引至二楼梅字雅间,陈今昭就推门而入,而此时沈砚与鹿衡玉已经在候着了。
雅间的气氛略有凝滞与尴尬,见她进来,鹿衡玉如见救星,第一时间起身将她殷勤的迎入座。
天知道,他跟那沈砚真的是没话说啊!早知道他今个就晚些来了,省得两人对坐如锯嘴葫芦似的,你不言我亦不语,简直尴尬的他脚指头抠地。
“哎呀,是我来晚了,失礼失礼,一会自罚一杯。”
陈今昭落座后,就朝对面两人各抬抬袖,笑眯眯道。
“是吾等来得早。”沈砚摆手回了句,就吩咐小二上菜。
鹿衡玉可不会与她客气,当场就拎起桌上的酒壶,给她斟满了杯酒,“陈今昭你可别将那抠搜劲拿席宴上来,一杯怎成,少说得自罚两杯。”
陈今昭苦恼一笑,“就算先两杯下肚又如何?横着出去的人,照样还不是得横着出去。”
鹿衡玉瞪眼吸气,这厮何其猖狂!
不成,这嚣张气焰伤害到他了,他要反击!
“呔,竖儒安敢辱我!等着,今日吾若不能逆风翻盘,吾此后便不再姓鹿!”
“嗐,再敢学土拨鼠桀桀狂吠,仔细我弄些鼠药喂你。”
“好哇你竟敢如斯非议罗兄,等回头我定去其面前告发你小人行径,让罗兄下月少说再来两篇惊世大作!”
陈今昭一听他一本正经称罗兄,差点没笑岔气,连连摆手示意不与他贫了。
鹿衡玉哼了声转过脸去,内心已经暗搓搓的在考虑,待会要如何劝动这个狡诈的陈今昭,来行一场飞花令。
两人刚打嘴仗这会功夫,菜已经渐渐上齐了。
沈砚持壶斟满了杯酒,而后对二人举杯,“近来家事纷繁,我行事间就多有怠慢,因而今夜特备薄酒一桌,算给两位贤弟赔个不是。”
“这如何说的,不至于不至于,家中有事,吾等都理解的。且我瞧沈兄近来似多有烦恼,若有能用得上贤弟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是啊,我与今昭都非斤斤计较之人,你且放宽心便是。”
沈砚看着他们二人,惯常清冷的面上露出了抹笑,随后又想起什么,不免又轻微叹口气。
“其实今日还有一事,家中对我有旁的安排,可能用不着年后,我怕是就不能再与两位贤弟同行了。今日一宴,也算是临别之宴罢。”
陈今昭听出了其中意味,沈砚这是要从翰林院调走?
三年任期满,而后或外调出京或去其他衙门任职,都很正常,可关键是沈砚是要走内阁的路啊。
心中虽疑惑,不过与他的关系到底不比与鹿衡玉的,所以她也不好细问。
抬起酒杯,她笑看着对方,诚挚道:“能同行一段路,今昭已倍感荣幸,亦很欢喜能与沈兄有这样的一番际遇。无论来日还有无希望同行,我都希望沈兄能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鹿衡玉亦举杯:“所谓聚散无常,离合有时,无论来日吾等身处何地,吾等情谊不变。”
沈砚面露动容,“好,能与两位贤弟同行一场,亦是砚之荣幸。”
“来,举杯。”
“敬此生之缘分!”
“敬来日之坦途!”
“吾等共饮,惟愿此生安泰!”
三人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