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一片。
整个上书房死寂无声,只有御座上那人难以抑制的喘息声。
姬寅礼闭眸仰靠御椅,用力平复着情绪。
从昨夜起他胸腔里像是团了股什么,反复横冲直撞却无处宣泄,直搅得他不得安宁。至今,想起密录寥寥数语,胸口仍有汹涌。
这还只是密录上的寥寥数行字而已,尚未直面那人的凄惨模样,他已失却从容,昨夜几回都欲拔剑而出。
那股汹涌情绪,他压了很久方堪堪强压了下去。
他也何曾不质问自己,这是作何,是想做什么荒唐事?
那个人,当真就乱他心志,惑他决断如此?他可曾想过那是个男子,又可曾想过那还是一个有妇之夫。
旁人在外争风吃醋,他却在此牵肠挂肚,可不可笑?
也是荒诞至极了。
想到那公孙桓还盼他早日成婚,多子多福他都想低声发笑。
依他如今混乱之情态,还要成什么婚。
是要他新婚之夜借药起兴,沦为天大的笑柄吗!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入这般的境地,如斯混乱,又如斯不堪。
姬寅礼极力调整呼吸,将脑中所有混乱情绪一概强压而下。这一刻,他不想再纵容自己那些脱缰的心思,纵容自己落入那等荒诞、难堪的境地。
再次睁开眼时,他面色已勉强恢复如常,低眸看向正跪地收拾碎瓷片的刘顺,“去,给我沏碗莲子心茶来。”
稍顿,又情绪不辨道,“顺道去西配殿,将沈侍讲叫来。”
既然已左了心性,那就不妨将目光且放旁的男子身上,左右得先将自己的那些心思,从那人身上转移出来再说。
正默默收拾碎碗片的刘顺闻声迟滞片刻,随即定神,低了头赶紧退下准备。
39 第 39 章
西配殿里,沈砚接到摄政王千岁召见的命令时,不禁惊诧了下。那位千岁若有差遣,向来是遣人通传,纵是召见,亦皆是召三人同觐,何曾有独召一人之时?
无论心中如何生疑,他还是放下手里书卷,跟随那位刘大监出了西配殿,往上书房正殿方向而去。
殿内剩下的鹿衡玉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突突地跳,再也没了先前吃茶的悠闲心态。好端端的,那位怎么突然就召见起人来了?是有任务分派还是沈砚犯了事?
想想每回那位召见,皆是福祸难料,他一时间也难免坐立不安起来。
“殿下,沈侍讲到了。”刘顺趋步进殿后,小声回禀。
姬寅礼从奏本中抬头,把笔往砚台上一搁,“宣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