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崭新的红色平安结异常夺目,还是乱七八糟的针脚,绣得像垃圾,缝的字不是泊,是昙,阿昙的昙。
旁边压着条领带。
台灯压着的纸上字迹清秀:
“扔了是因为那个脏了,我偷偷看到了,你又捡起来了,新的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纯黑色的领带适合你,新年礼物不许不喜欢。”
“听阿泰说,你给我在燕京买了家餐厅,还买了车,花了很多钱,瓷器送你,勉强能抵一些支出。”
“不用太感谢我,如果很感动的话,就多给我一些钱吧!”
旁边画了个洋溢的笑脸(≧▽≦)。
梁聿泊缓缓松开紧锁的眉头,唇角翘起,弧度愉悦。
沉晦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他拈起平安结,爱不释手。
“丑。”他第一次见到平安结时,也给出了这个评价。
但他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不仅喜欢平安结,还喜欢她。
男人修长骨感的手指触碰纸张,摸到的却像是那道张扬明媚的笑脸,暖了眸色。
书房大门试探地推开一条缝。
姜也‘蹭’地跑进书房,不满地咕哝:“只准你挂断电话,不准我搬空梁家?你还发脾气。”
梁聿泊僵硬转身:“没有不准。”
他低低地问:“你不是说,不理我了吗?”
姜也奇怪地看他,“那是因为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出门前我还让管家拦你。”
“管家!”梁聿泊阴辣劲又上来了。
训练有素的管家在他面前冒出冷汗,顶着他杀人的目光,几乎跪下:“当时大壮跳上窗,把小姐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我情急之下忘说了,梁先生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除夕夜是团圆日,有姜也求情,梁聿泊不沾血腥,放了管家一马。
“压岁钱。”梁聿泊命阿泰把他准备的东西搬进来。
姜也:“......”
她怀疑自己的眼睛,谁家压岁钱是一堆房产、一箱箱钞票啊?
好人。
新年烟花‘轰’地炸开,架势比维港那一夜还要大,深水湾烟花盛放。
爆竹响彻云霄。
姜也躲在房檐下,犹豫许久,仅有的良心战胜了自私自利的本性,抿唇说:“别给我花钱了,留着自己用吧,况且你年纪不小了,梁家是你的了,你可以”
来到香江那刻,她就抱有投机取巧、不劳而获的想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早年梁邵折磨他,他现在还不计前嫌给梁邵血缘上的亲外孙女大把花钱,想想怪不是滋味的。
梁聿泊弯腰平视她,英俊的眉眼蓄起笑意。
抬起,火苗猩红的雪茄碰燃她手中烟花棒。
烟雾缭绕。
突然绽放的烟花映亮她漂亮的眼珠,瞳孔饱含对他的信赖,他迷了眼,动了心,喉咙下压,声调不高不低打断她:
“闭嘴,我爱给你花钱,爱供着你行了没?”
他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深陷黑暗二十八年,是她把他拽出来,告诉他,他们是一家人,破朗山给他包扎,不惜闯海岛救他,
入了暴徒的心,让一个无爱冷漠的男人学会了爱人。
少年时的梁聿泊无所不用其极,摸爬滚打,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不择手段拼杀出一条血路,幻想有朝一日在香江站稳脚跟,握尽权力。
三十三岁的梁聿泊坐拥财富、权势,视人命如草芥,是个孤独的疯子,只想报仇雪恨,搭上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二十八岁的梁聿泊不喜不悲,一心只想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