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泊冷眼望着他,连给他开膛破肚的方式都想好了。

消失?

笑话。

谁料秦天命看穿他意图,讪笑道:“我有一法可解,可给梁小姐留一条生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于是,那天傍晚,他在秦家写下了那封罪证。

思忖许久,派人把平安结送回书房,又叫人把烟花棒放入房间。

彼时的他尚且不理解秦天命的意思,在被取代后,终于明白了。

他被迫看着另一个自己伤害她。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又或是姓秦的真有点本事,他醒的恰到好处,那封信及时递到了陆见深手里。

陆见深又刚好赶了回来,巧合地为她挡下了那几枪。

换来她撕心裂肺的喜欢,和自虐似的折磨。

就算陆见深不挡,他也赶得及,也可以为她去死。

梁聿泊压下躁动的灵魂,眯起眼道:

“我和你不一样。”

他的世界不再孤独冷清,不再打打杀杀,不再充满恨意,因为有光照了进去。

处置了那年斗兽场在场的家伙们,也算了结了。

梁家不再血海滔天。

因为有她。

但她却因为陆见深,心如死灰。

梁聿泊在深沉的夜色中,独坐到天明。

码头事件结束后的两天,全香江最好的医院概不接客。

香江顶尖名医全聚于此。

周家直系成员,无一例外守在手术室前。

周老爷子不敢闭眼歇息,生怕睡醒会传来噩耗。

将近两天的抢救,把众人折磨得精疲力尽,却没有一个人敢叫苦。

一有出来,周俊泽下意识问道:“怎么样了?”

“子弹取出了,这伤换做别人撑不住,但陆先生体质非同一般的强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即便如此,也难逃意外,得做好他一辈子醒不来的准备。”医生沉吟着道。

周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老爷子,梁家派医生来了。”

因为扣押周俊泽一事,周梁两家气氛剑拔弩张。

又因为陆见深是为了姜也挡枪,一听到梁家,条件反射寒下脸。

阿泰带着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进来,撂下就走。

还是院长认出男人是米国外科圣手,将人请进了手术室,饶是这样,周老爷子也不放心地让周俊泽一并跟进去。

陆见深躺在手术床上。

全身伤痕累累。

他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一个名字。

“阿也。”

·

天亮,梁聿泊接到了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知道了。”他挂断电话,迈进姜也房间。

她早醒了,坐在窗台边,沙哑地喊着陆见深的名字。

梁聿泊在她面前蹲下,眼里的阴霾被无言的悲戚取代,妥协道:“你赢了。”

他喜欢她。

比喜欢还要喜欢。

所以本可以骗她陆见深真死了,却怕她再也笑不出来,又一次为她心软。

让她赢。

姜也神智恢复了些,平静了许多,愧疚低头:“对不起,小舅舅,我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梁聿泊顿了下,散懒地笑起来,“不怪你。”

“走吧。”

他没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