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津捏起她的下巴,与其说对那些话无动于衷,不如说根本懒得思考。
“你少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他勾唇,神色轻蔑。
邵文津松开手,她的脸上顿时显现出红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摆在林采恩的面前。
这正是周姨死的那天晚上,秘书带给隋恕的药瓶。
“说说吧,”邵文津端详着她的神色,“你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想杀掉q0113。”
林采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凭借你自己,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么多的,”邵文津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让我猜猜,一定又和俞霞是一样的吧?那么你是谁的人呢?”
林采恩被激怒,“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也只属于我自己!”
“别急,我今晚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跟我说。”
保护腔
六时,天色阴沉,小雨淅淅。
接待室大门紧闭,隋恕和韩先生在里面,谁都没有出来。
庄纬发现刘安娜不知何时不见了,他挨个房间找过去,发现她正把实验笔记往旅行包里塞。
女人没想到他会过来,手停了停,讪笑,“vincent……”
“你准备回岛上?”庄纬早一步猜到。
刘安娜的衣角还沾着没来得及处理干净的血,因为整夜的手术,眼下的淤青一片。
她推了推眼镜,下定决心,摊牌道:“我要回岛上找斯科特教授。你知道,如果我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q0113成了这种模样,留在这里,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庄先生,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庄纬坐在实验台上,看着她,“有偏差并不意味着失败,有的偏差说不定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收获。”
“收获?”刘安娜定定地与他对视,忽而惨笑一声,“你难道没有看到那是什么东西吗?”
她的手颤抖起来,牙齿发出惊恐的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她闭了闭眼,不忍再回忆,可是那一幕却不断浮现在眼前。
“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她接生过许多小孩,可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浑浊的血肉中,一只半透明、近乎黏腔的球体正滚涌而出,每动一下,便像一条吸血虫,不一会儿便血淋淋的了。她几乎要以为它把整只子宫都活剥了下来,成为自己的保护膜了。
刘安娜面无表情地抬起手,那里已经包扎上了绷带:“它诞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无差别攻击。”
连人形都没有怪物,一滩血水张牙舞爪地破膜袭来。
“它接触到我的小臂的那一瞬间,我的皮肤就被它腐蚀了。农夫与蛇,我是它的接生者,第一个遭到了它的攻击。你看到我的助手kayla了吗――”
刘安娜全身抖起来,“她整只腿差点被吃掉!”
亲眼目睹的冲击力是多少安抚都无法抵消的,刘安娜想,即便她侥幸逃脱了问责,哪天也一定会被生生地撕成两半。
庄纬却在思考另一件事:“它唯独没有攻击jane小姐。”
刘安娜像看异类一样看着他:“那是它的孕育者!自然界没有哪个生物会弑杀自己的母亲。ofcourse,除了人类。”
她耸了耸肩。
“母子亲缘是上天赋予的、谁都割舍不断的天然纽带,只有男人会通过冠姓权斩断这种脐带,堂而皇之地把孩子划进以自己为中心的宗族。”
“absolutely.”庄纬跟着耸了耸肩,“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对‘传宗接代’如此执着。”
“而据我所知,jane小姐给它取了个名字――”刘安娜生出一些探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