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他更为心疼与懊恼。
睡梦中的易云霜似乎也隐约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冰凉的指尖缓解了她脸上的热度,让她下意识地就顺着言珩的动作轻轻蹭了蹭,甚至得寸进尺地抓住了言珩的手腕。
言珩动作骤然僵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收回自己的手,只能任由易云霜把她的手当成降温工具。
似乎也正是因为温度稍微降了下来,易云霜蝶翼一般的长睫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言珩见她苏醒,顿时松了口气,一直高悬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
可是易云霜虽是醒来了,但是神智似乎还是有些迷蒙,眼眸水光潋滟地盯着言珩,似是在确认他的身份。
言珩也就任由她这般打量,直到易云霜率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原本她的手还抓着言珩的手腕,只是微凉的空气顺着掀起的被角钻了进来,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又缩回了自己的手,小声嘟囔道∶“冷……”
言珩闻言连忙又拿过了一条毯子帮她盖上,轻声问道∶“现在呢,还冷吗?”
然而易云霜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味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呼吸又逐渐变得平缓,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言珩默默地收回了未说完的话,只是看着床榻之上那被毯子包裹的身影,像是一个小小的土丘,在冬天却挣脱了落雪,蓬勃冒出了属于春的生机。
他不知现在应该作何感想,既为易云霜的到来感到隐秘的开心,可更多的还是担忧与恐慌,他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了。
甚至有一瞬间,他唾弃自己的自私,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即使没有他的插手,易云霜也同样会嫁到北梁,两相矛盾的念头就这么持续地在脑中打着转。
来自南国的木槿花并不适应北地的严寒,枝叶会枯萎,花瓣会凋零,可他强行把它带了回来,希望在精心照料之下,它能开出在温暖南国那般绚丽的花朵,终究是痴心妄想。
鸦青的发丝落在了枕边,有一缕甚至垂落到了易云霜的脸颊之上,言珩指尖微动,犹豫了半响却最终没有伸手再去触碰易云霜,只是沉默地坐在她的身旁守着。
“世子,药来了。”
门外的侍女敲了敲门,轻手轻脚地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见易云霜还在睡着,她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劳烦世子让一让,奴婢伺候这位姑娘喝药。”
言珩也不敢耽搁易云霜吃药的时间,只得先把易云霜从那团厚重的被子里挖出来,轻轻晃了晃想要将她叫醒。
而因为睡梦被突然打断的易云霜满脸控诉地睁开了眼睛,像是一只被突然闹醒的小猫,尽量想让自己变得凶巴巴的,可惜却只有挥几下爪子的力气。
言珩见此心头一软,说出的话也越发温柔,诱哄道∶“姐姐,起来喝药了,我们喝完再睡吧?”
旁边站着的侍女听到言珩这般说话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登时看向言珩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