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他性格不讨喜的主要原因。

顾迟玉没有被他绕进去:“你把贺棠这三年的诊断记录找给我,我就去你那挂号。”

季酌毫不犹豫:“不可能,这是病人的隐私。”

顾迟玉皱着眉不说话了,他了解季酌的脾气,或许找别人帮忙会更合适。

季酌又看了他一眼,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发小,更何况他还是个心理医生:“你觉得陛下在你面前没必要有什么隐私?”

顾迟玉犹豫了一下,谨慎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互相坦诚。”

季酌和陈遥青都知道他和贺棠的关系。

“互相坦诚和私自翻别人的就诊记录是两回事,”季酌不满道,“你如果真的这么坦荡,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陛下?”

顾迟玉又不说话了。

但季酌知道他并不是在反思,或者思考如何辩解和反驳,以顾迟玉的性格,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确定,顾迟玉这会儿已经在考虑其他获取贺棠就诊记录的方法。

而且一定不是靠和陛下的沟通。

“你不觉得你对陛下的控制欲太强了吗?”季酌换了个角度,试图撬开这颗油盐不进的蚌。

顾迟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会干涉他的决定,我只是关心他。”

他需要知道贺棠的情况,这是他作为兄长,作为半个抚养者应尽的责任,他关心贺棠,从他身心的健康,到他一切琐碎或重要的经历,他想确定这个孩子走在一条安全的,正确的道路上,如果有任何危险,他会即使提醒,甚至预先扫去,如果贺棠走歪了,他也应当起到引导的责任。

如果他不了解贺棠身上发生的一切,他怎么能尽到责任,他怎么能确保那条道路?难道要等贺棠出事了他才姗姗来迟吗。

他绝不能放心这样。

贺棠对他不正常的感情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岔路,但顾迟玉自认这尚且是可以接受的偏离,贺棠仍旧乖巧地、懂事地走在那条主路上。

从一个优秀的皇子,到一个优秀的皇帝,他的政见卓越,在战乱时代的表现也很不凡,即使贵族们不喜,但民众的认可就已经足够,即使在偏远星系作战时,顾迟玉也在当地听到过新皇的美名,这让他觉得很高兴,也很满意。

贺棠是他心爱的,优秀的孩子,他希望贺棠过得好,各种意义上都是。

季酌完全不听他的“狡辩”:“这不是关心,这就是控制欲,其实你也知道这样不对对吧,不然你为什么要暗地里进行呢。即使再怎么包装,你的行为就已经表达了否定,所以陛下才会跟着你一起否定自己。”

他放了一剂猛药,他就不信都把贺棠拉出来了,顾迟玉还能假装听不见他的话。

果然,顾迟玉立刻绷紧了脸:“你什么意思?”

季酌道:“你没发现吗,你有控制欲,陛下也有控制欲,你否定这种行为,所以陛下也对此感到自我厌弃。”

他有些惊讶,惊讶于顾迟玉居然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会儿陛下刚回到帝星,你跟我说陛下和先帝后的关系不好,他甚至尝试通过模仿你来讨好自己的父母,”顾迟玉并不是背后议论人的性格,只是那时候他就隐约意识到了贺棠的心理问题,他不便去求医,便找了自己医生世家,且已经开始攻读心理学的好友商议,“你为什么觉得那种模仿就只停留在陛下年幼的时候呢,他被你捡回来的时候才不到七岁,在自己父母身边也只呆了不到一年,那之后十几年的时间他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不知道荒星那四年陛下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回宫那一年先帝后对他做了什么,但你觉得这就是陛下变成如今这样的全部原因吗,是这些让他变得痛苦、癫狂、充满病态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