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隽夜从梦里疼醒,梦见自己赖以生存的脸被人破了相,作为一个前半生都靠脸吃饭的男人,他悲痛欲绝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然从酒池肉林中成功脱逃,窝在楚清的车上。
下山的路渐趋平缓,夜风轻拂,路尽头是城市繁华的霓虹。
手机上显示着助理打来的二十一个未接来电,全都被他完美错过。
他仰头叹息。
楚清知道他醒了,没有说话,打开车载音响,播放无人收听的午夜电台。
他便安心地往座椅里躺,解开衬衣领口顶端的纽扣,呼吸恢复舒畅,重新闭上眼睛,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徘徊。
耳畔歌唱着的男声像浸透了海水一样咸涩,路灯错黄的光一格一格掠过他的眼帘,被他用手背遮挡。
“我现在在哪?”他声音嘶哑地问。
楚清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低声说:“在回家的路上。”
泪水倒灌进颤抖的喉咙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没关系,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应酬太多的下场就是他饿着肚子睡到第二天下午,没人叫他,醒来时已是落日西沉。
他一个人住了三年,在艾芮和宫维彦死后,他想搬出去,又不想离开,索性在隔壁买了一间新的独栋别墅,旧宅的格局基本不变,留作平时会客用。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看空荡荡的房间逐渐浸泡在落寞的黄错里,坐了许久,直到不愿再忍受寂静,跑去飞快地冲了个澡,用海鲜粥拌着胃药充当晚饭,骑上机车飙去了公司。
他现在的所谓公司是以宫维彦从前的公司为基础,经过更严谨的“包装”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一个集安保、走私、讨债、高利贷为一体的暴力集团。当然了,它从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开在典当行二楼的融资事务所他的老板也确确实实是个奢侈品鉴定师,拿过证那种。
司峻对此简直吐槽无能:“你为什么不把你大学时考的金融分析师证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