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副锃亮的手铐,正被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不断晃动。他的头被人摁在地上,从牙龈里往外渗着血,混合着口水和胃液流了一地,宫隽夜实在看不下去,单手扶了父亲的病床。

“大伯啊。”

男人说不出话,两只眼睛死盯着他,像头老牛似的从鼻孔里往外喷气,夹杂着热乎乎的血腥味。

他又俯下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小叔,后者的胳膊被打断成好几节,软绵绵的不听使唤,膝盖摩擦着坚硬的地板,整个人出气多入气少,只剩眼珠还在转动。

“派人在医院外面蹲了一整夜也没杀掉我,特别遗憾吧,嗯?”

是他命不该绝。他耸耸肩,想,这话大概对不起代他受罪的秋恒。

“很抱歉遗嘱没有立成,我就想着,我爸能有今天,叔叔伯伯功不可没。”

他往后退,怕地上蔓延的血弄脏了自己的鞋,招招手,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就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为他递上一支烟,点燃。

“既然您二位这么在意他的死活,那就做点更有意义的事吧。”

他吸了一口,留出片刻考虑的时间,也像是借此定了定神。

“按才规矩,家里有人去世要守孝三年,我呢,不巧比较忙,没这个精力,就麻烦叔叔伯伯代劳了。”

“请二位一起在老宅共住三年,好好陪陪我爸,我会派人专门去照顾,不会亏待你们的。”

“大妈和婶婶那边我负责解释清楚,放心吧。”

他伸出双手,恳切地拍了拍两位长辈的肩膀。

“除非你们敢跑。”

宫隽星在晚饭前回到家,从楼下就看见屋子里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