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肩上,在本该针锋相对的时刻表现出了一种反常的温情,体贴地提起那些压在衣领下面的长发,对齐衣襟,将不该裸露的部位遮挡住,像个真正的哥哥会做的那样。
“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沉默地起身,裹起那件不合身的大衣,光着脚跨过地板上的黑色皮鞋和空酒瓶,抓起嫖客落在地上的衣服,像个灵敏又娴熟的小偷,耐心地翻弄衣裤的口袋,掏空了兜里所有的钱。
然后她折回来,骨瘦如柴的小手捉住宫隽夜的袖子,撒娇似的摇一摇。
“哥哥,我走啦。”
属于十五岁少女的乖巧出现在她脸上,微笑时嘴唇柔软,声音又小又轻:“我再也不回来啦。”
“哥哥再见。”
他摸摸她枯黄的头发,目送她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乖。”
他最喜欢乖孩子。
所以这将是唯一一个他放过了的人。
隔几天他又一次去医院看望宫维彦的时候,主治医师壮着胆子把他叫到走廊里,委婉地告诉他该准备后事了。
他摆摆手说知道,早就准备好了。
医生惶惑地望着他。
他回到病房里,看着床上一脸恬然的宫维彦,拖来沙发坐在了父亲身旁。
“我有东西给你。”宫维彦忽然说。
“去你妈的。”他笑着骂道,“你一辈子都没给过我。”
宫维彦置若罔闻,执意抬起衣袖中瘦得脱了形的手,把右手中指上一枚陈旧的戒指摘下来,摸索了许久,才攮进宫隽夜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