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文字的肌肤赤裸地录出来。

手臂中央有条细长的疤痕孑行而过,把途径的每一句、每一字劈为两半。

严?汌伸了右手的手指,因抬起而蜷缩的衣袖下显出同样的刺青。

干燥、略粗糙的指腹很慢、很轻地按上那道长痕,由开端、至末节。

他的嗓音很哑,一字一句却念得清晰:“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李检和严?汌都不是冲动的人,但这两条手臂上,哪怕洗掉也会变成丑陋疤痕伴随一身的纹身是他们在一起的第31天刺上去的。

没有过耐心的商议、没有过精心的挑选,是李检和严?汌第一次做完爱,从李检学校旁的情趣酒店出来时,路过了旁边的纹身店墙壁上贴着的。

墙上的婚书有很多样式,基督的圣洁祝词、古朴婉转的古代婚书……

但李检直接选了它。

严?汌没有问他为什么选它,他直接脱了外衣坐在椅子上,像是李检说什么,他都没有异议。

是纹身师问的。

李检那时正咬着烟坐在纹身床上,纹身师手上的机器嗡嗡震动着,他额间渗出透明的汗,闻言,望着一旁同样在纹身的严?汌,微微一笑,道:“够狠啊,分手了连投胎都不能投,比骂狗男人狠多了。”

一滴冰凉不带温度的水珠坠落在刻有“严?汌”三字的红章上,李检眨了下眼。

李检的左臂在轻微地颤抖,但不是他在发抖。

“检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严?汌垂着眼皮,他的眼窝很深,鼻梁也高,哭起来,跟李赢很像,都会滚落晶莹的水珠。

李检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他为数不多的泪水都给了严?汌,他也最见不得别人哭,他在法庭下,见过太多人哭。

此刻有些慌张,他哄过大哭的李赢,哄过恸喘的受害者家属,哄过很多因各种原因各式各样哭泣的人。

但唯独没有哄过安静哭泣着对他狠心行为倒打一耙的严?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