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咏轩回忆起拍摄间的种种,点点头,“‘熬’这个字很准确。你呢?我看你状态不好”

“轩儿哥啊,”程念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转头看向何咏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咏轩也停下脚步,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程念得到了何咏轩关切的眼神,在这条偏僻的小道边上缓缓蹲下去,说:“你在片场看见了,我演的是个什么东西?”

仅凭一个片段只看得到人物的一侧,何咏轩老实回答:“喜欢玩sm的男的。”

程念语塞,“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以前从来没演过这种人,暴怒、张狂、纵欲、变态、视人命如草芥。就他妈一牲口。我试图理解他,但是当我理解他的时候我就越来越恨自己。我既然能理解他,那我早晚会失控,会变得像他一样。我不想伤害别人,但是理解他就是了解到了伤害别人的快感。我特讨厌这样,特别不喜欢……”

何咏轩也蹲下来,听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别人都说程念是天才,只有Eva说他演戏很笨拙。做演员要信念要真情,同时技巧也非常重要。学会节省力气、克制情感,不浪费不消耗才是聪明的做法。可程念每次都要把心脏挖出来献给角色,固然有种拼尽全力的悲壮,但对自身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观众最愿意看为艺术献身的戏码,喜欢看艺人死在舞台上,赞颂被角色困住无法出戏的演员。这种残忍而狂热的审视会让一些人迷失自我,只追求如烟花般一瞬的绚烂。

Eva给过程念忠告,告诉他,在成为演员之前你先是一个人,不要为了银幕上90分钟的精彩而放弃你的生活。

“有时候你也该学学我,”何咏轩看向对面的墙,“程念,这只是一份工作,结束了该庆祝,别为了不存的角色难过。”

程念并不认同,“我没为他难过,我为自己难过。我以后也会和他一样,以伤害别人为乐。”

“你伤害谁了?”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没有。”

何咏轩没话讲了,他能明白程念的负罪感,只是不能理解罢了。

愣了好些时间,程念忽然碰了碰何咏轩的手,向他投去了炙热的目光,“哥,你打我好不好?”

何咏轩僵住了。

“你说什么?”何咏轩自己听错了。

程念一点不退缩,“求你打我好不好,像上次一样。”

“求……?”何咏轩表面平静内心却风起云涌。

“去我那儿行吗?”程念手里的烟燃尽了。

何咏轩盯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程念住的酒店离他们当前的位置不远,走路只需十分钟。何咏轩跟着他走进去,闻到了房间尼古丁的味道和淡淡的酒精的味道,站定了才看清桌上东倒西歪的几个空酒瓶。

“有点乱,我收拾一下。”程念把门关上,快速地收拾桌面,又去把窗帘拉上。

“程念,”何咏轩叫住他,“我可没答应你。”

程念的动作一滞,回过头去问他,“为什么?”

何咏轩倒是被问住了,他觉得荒谬极了,“我干嘛要打你呢?之前那两次是特殊情况,毕竟你那时候……也不正常,自然而然就,我……”

何咏轩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窗帘挡住了光线,屋里变得黑暗,程念打开灯,冲何咏轩走过去,“求你了,哥。就这一次,好不好,求你。”

他近乎偏执的神情让何咏轩难以招架,只好说:“你现在需要睡一觉。你就是太困了,你脑子不清楚,等你睡够了想清楚了你再说这些话行不行?”

“我睡不着,哥,我每天都失眠,我害怕。我一直想着你,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