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

每说出一句话，他都需要一阵艰难的喘气缓冲。

“你想要痛苦，我给你。”

“你想要欢愉，我给你。”

“你会成为更好的我。”

“跟他们走，替我活下去……这一次，别回头。”

“我只为我而活。”

重新组成的脸露出不咸不淡的微笑，回答却自信十足。

“呵……好，好样的。”

男人虚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触上它柔软的唇，暗流汹涌的吻将最后的数据给予它。

缓慢的吻漫长而深刻，也正在缓慢地改变着它。

它的样子，它的呼吸，它的习惯，它的表情，它的记忆，它的经验，甚至于它的未来，从现在开始，都将是李先生。

一个，更完美的李先生。

李先生潮湿的眼神脆弱而颤抖，他为深层记忆里难以置信的过往而恐惧、而悲哀，血腥味从舌尖弥漫。

新生儿冷漠无情地推开“母亲”，他只是看着静静的水珠滚落，拇指拭去唇角的血。

他们仿佛镜子的两面，一个人伤痕累累地跪在污泥中，枷锁缠身被压的喘不过；而另一个人则衣冠楚楚地站在阳光下，遮挡刺目的金光时，夺目璀璨的腕表倒数最后的时光。

“我要知道全部。”

他的表情藏在阴影后，柔和却冰冷的话语。

对抗着颅中剧痛的男人同样柔和却冰冷地拒绝了命令：“这些痛，无所谓，爱，也无所谓了。”

他没再坚持，沉默地聆听着腕表轻微的、或许只是幻触觉的“嘀嗒”声。

呼

磨盘似乎要转空了。

呼呼

“再见。”

他们一齐轻声说出两个字。

被雨打湿的人物画卷跌落在地，男人的膝盖也一起落下。

身后荒芜的城市轰然坍塌，熟悉的宅邸被磨盘碾碎。

很快，它们就又要来了，李先生又可以休息了。

阴云仿若一张痛苦扭曲的大脸，忽然狂风席卷，云开雨散。

天上绵绵不绝的血雨汇聚成河，猩红的数据全部渗入皮肤，在孤立的男人身上留下一道道形似锁链的纹身。

「获得新状态：失魂?壹，情感抑制50％，对人格记忆淡化。」

「获得新道具：染泪的画笔，他只希望你不要那么难过。」

「获得新道具：孙娘娘的指骨，她希望你早点陪她去死。」

「获得新道具：李武的刀，他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

「获得新道具：山青峙的折扇，他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

这是创建该副本的核心权限数据，也就是……　　他自己。

“为什么？”

李先生看着满身的锁链鬼纹，心底强烈的死意渐渐平静，眼前恐怖的景象像是烟雾一样散去。

理智值恢复正常，鬼推磨结束。

他仰头看着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不理解。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还值得我继续下去吗？”

【恭喜玩家您已毁灭白城，恭喜您达成“只缘身在此山中”屠城结局，剧本推演已圆满，副本－春闺怨正式进入登记结尾，感谢共286位各位玩家参与本次剧本，副本全线关闭倒计时180秒开始。】

【游戏登出键X1已收入您的背包，更多首通礼品可自行查阅。】

李先生看着手中鲜红的画笔，良久无言。

他创造了他的倒影，但他不会爱上倒影，它曾经问过为什么，李先生没有回话。

现在，他可以说了。

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