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没想到他还拿自己当继承人培养过,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皇帝看他,又要开口。

郁徵忽然打断:“父皇在我心中是个明君,手段非凡。”

皇帝没想到他这么说,难得一愣。

郁徵继续:“我记得父皇身子骨很好,想必寿比南山。我与父皇恰巧相反,我身子不好,常年畏寒,汤药论桶吃。若与父皇一道站在镜前,相比起父子,我们瞧着更像是兄弟。”

皇帝深深看他。

郁徵道:“这话虽然不大恭敬,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未必及得上父皇的寿数,期望做东宫之主,恐怕竹篮打水。”

皇帝:“这样悲观,不像朕的儿子。”

郁徵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郁气,可能是原主留的,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带着孩子早早去了封地,与父皇素无交集,父皇不熟悉我也正常。”

皇帝反问:“谁说素无交集?”

郁徵下巴微抬,正要反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事,脱口而出:“鬼萤是你的人?!”

郁徵被鬼萤的事困扰许久,一直让人查,都没有查出来。

他冥冥中感觉,鬼萤对他们并无恶意,还帮了他们不少,可能有过渊源。

却没想到,鬼萤居然是皇帝的人。

这样一来,之前想不明白的事都有答案了。

怪不得鬼萤的消息那么灵通!

怪不得鬼萤会帮他们!

郁徵脑子转得飞快,他不知道鬼萤探听到的消息有多少,邑涞郡的秘密又有多少呈到了他这位父皇的案头。

要遭。

他们之前完全没有防备过鬼萤。

可能也是真的防不住。

郁徵的眸色暗了下来,下颌的线条收紧。

防不住也得防。

邑涞郡决不能这样敞开来任人打探!

皇帝坐在对面打量郁徵的神情,忽然说道:“鬼萤你也认识?”

郁徵下意识地问:“我认识?是谁?”

皇帝的神情有些怪异。

郁徵看到他的神色,脑子一转,一个奇怪的念头忽然钻到他脑海里,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二皇兄?!”

郁徵:“是二皇兄对不对?!”

皇帝微微点头。

郁徵心中悲喜交集,可能也是原主留下来的情感,长长吁了口气:“居然是二皇兄。”

皇帝叹口气:“只是他留下来的七魄,三魂早已魂归地府。”

二皇子郁珑乃是被幽禁后病死,他死之后,二皇子妃蒙氏悲痛之下也香消玉损,所以阿苞才过继到了郁徵膝下。

郁徵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番隐情,一时百感交集。

皇帝倒没多跟他说这事,只问:“你真想好了,要与左行怀成亲?”

郁徵:“是。我想与他共度一生。”

皇帝:“可惜了。朕剩下的儿子当中,属你最出色。你将邑涞治理得很好,若是将天下托付于你,你应当会同样治理得很出色。”

郁徵:“父皇还年轻,以后未必没有别的儿子。”

皇帝摇头,没再说这个话题:“阿苞年纪也渐渐大了起来,窝在邑涞郡不大合适,你送他来京都教养。”

郁徵:“这怎么成?他还不到七岁!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离家?”

皇帝:“你不放心朕?”

听到这样的质疑,郁徵本该解释,脱口而出的却是肯定:“自然!”

皇帝眯了眯眼睛:“朕是阿苞的亲爷爷,还能对他不好不成?”

郁徵:“父皇还不是二皇兄的亲爹?可他们夫妻俩早已双双殒命。”

皇帝的脸色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