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偏偏这位是太子,季归期甚至不能生气。
他这五年一直在军营,与太子一队的那几位世家公子和天潢贵胄并不很熟悉。
只听闻朝里有不少官员被揪出老底来还吃过他的暗亏,治水赈灾参与过两次,林林总总政绩也不少,却不知道这位实际上是个桀骜不驯的腹黑纨绔。
“殿下,慎言。”
季归期抿着唇,眉峰微拧,指节微微蜷起,他这张脸总是比他的能力先吸引到人吗?
连战场上都被敌军调戏过,口中污秽不堪不能过耳,一句兔儿爷年纪轻轻就带兵,是不是爬了大将军的床,气得他连打五场退敌四十里,之后上战场一直都戴面具了。
军营里都不敢有人当面说他长得白和好看,敢说那都是皮痒了欠收拾,刚开始为了镇服下士的时候,他没少教训过刺儿头兵痞子。
“是孤失言了,给少傅赔个不是,孤言诚以赞,绝无异念,少傅勿多虑。”
江夜北压了压唇角,拎着一只鹿压在马背上,微微低头拱手,又恢复了之前进退有度的模样。
“殿下的礼,臣不敢当。”
季归期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情绪翻涌,被那句夸赞给弄得不上不下的,一扬鞭加快了速度,往前面围场里冲去。
储君给臣子道歉,配合起这张一眼就风流邪肆的脸,怪装模作样的。
只是面上还维持几分风度,但回程的速度却加快了不少。
江夜北觉察出来小将军似乎是因为这句夸赞生气了,试图转移话题补救一下,很快也跟上了他的步伐,笑道:“少傅好身手,有您教骑射,父皇也该少挑孤的不是了。”
季归期回眸瞥了他一眼:“殿下下盘功夫还需要再练练,日后教习,臣会认真监督您的。”
回去后一算打的猎物总和,圣上龙颜大悦,彩头果然给了太子。
江夜北拿着那玉佩,又注意到季归期手上的点翠金钗,眸光微凝。
少傅前半场放水让他了,难怪,但他是那种只许自己天下第一玩不起的太子吗?
今日少傅既无中意贵女,这金钗拿了也无用,不若换给自己的好。
烤野味的时候他就坐在季归期旁边,陆伯侯世子瞧着他俩笑,拱手揖礼,带着季归期认了一圈太子的交际圈,转头就看见太子殿下要跟小将军换金钗。
“少傅箭术过人,孤今日这玉佩拿着烫手。”
“这次春猎来得急没准备,权当是孤给少傅的见面礼,下次补上正式的。”
季归期推拒不得,又想起猎场上他那语出惊人之举,心里略有些恼闷,却还是接过来了,把自己的换给了他。
场子里的几位心里门儿清,太子与少傅关系好,回去少不得还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小将军刚回来,一场春猎结束,就这么顺利融进了最上层的贵胄交际圈。
太子中心圈发生的事情,其他不少大臣也都注意到了,有人心中暗自嘀咕,镇平大将军居然也凭借外孙来邀从龙之功。
季归期敛眸沉思,这两天春猎小太子对他的态度不算非常热络,除了初见两人独处时口出惊人之语,其他时候倒还规规矩矩地端着储君的风度。
回程的时候皇家仪仗走前,太子跟着前面帝王銮驾,季归期不用再跟他一块儿,心里轻轻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看见那双眼睛了。
那双幽深潋滟,华光浮动的桃花眼。
有了那个第一印象,他现在看着太子人前的模样都觉得怪,不知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又会冒出句什么话来。
回去领了诏令正式教习太子,练武场上季归期果然没饶他,下盘不稳姿势稍有不对就会被他加时间,江夜北结结实实蹲了一个时辰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