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有狼群!”

“勇士被冲散了!”

一片火海里,占据制高点的盛朝士兵已不知何时点燃腐肉与狼粪,血腥和气味引来了山谷深处的狼群,青鹰部的猎鹰早已丧失战力,勇士在恐慌之下被冲得四散,心神大乱,不由听从赫律恒的喊话弃刀投降。塔尥沙满头满脸鲜血,踉跄着还在指挥:“抓住盛朝的帝师!”

“塔尥沙,你已经输了。”

海东青飞向主人,一身狼狈的赫律恒越众而出,塔尥沙被仅剩的亲部保护在中间,难以置信道:“你们……这里究竟有多少人?”

“除了我的雪鹰部,皇帝只带了两千人,从北麓关急行到了这里,还顺手救起了我。”

赫律恒目光复杂,冷笑一声:“塔尥沙,承认吧,你老了。你已经不是曾经强大、智慧的头鹰了。贪婪蒙蔽了你的心智,自大让你小看了你年轻的对手。今天风、火和狼群,甚至整片山谷,都是他的伙伴。”

赫律恒与萧珣打了几个月的仗,深知对方武力、谋算不在自己之下,否则也不会生出和谈之心。

今日他被塔尥沙暗算丢入狼群,险些命丧狼口,却在生死一线时被萧珣所救。

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雪鹰部亲信前来拼死救援,他才知道塔尥沙竟然挟持宁宜真来了这里,想要伏击萧珣,这才咬牙加入了后者的队伍。

此处崇山峻岭,极难寻路,他跟上萧珣,心中并非不想借机行事,同时也想看看,这个数月以来与宁宜真在战场上配合无间的年轻新帝要如何面对这样的陷阱。

而后他看见萧珣带上一支万里挑一的精锐,亲身探路,所到之处如同刺客短匕,悄无声息、见血封喉;又在靠近谷底时如同风雷火电,疾战以破对方之势。

加上对山林地形的了解,与短短时间内所能做的极尽万全的准备,他从一开始就选了两方都要。

暗夜奔袭,他始终冲杀在最前,对待自己和对待敌人一样残酷,一定要对方比自己流出更多的血。如同真正的头狼,出现的那一刻就让人生不出反抗之心。

赫律恒带人走向塔尥沙,沉声道:“放下你们的刀,不要再为阴谋者而战。”

塔尥沙发出声声怒吼,依然被强行缴械,萧珣终于开口,胸膛沉沉震动。

他嗓音都已被战场上的火烟刺激得沙哑,说出了今夜的第一句话:“是你伤了先生?”

属于他的猎鹰,已经被赫律恒的海东青啄得奄奄一息,塔尥沙被按倒在地,想要怒吼却被堵住了嘴。萧珣始终将宁宜真紧紧抱在怀里,走上前去,面无表情活动手腕,而后手起刀落!

塔尥沙发出痛号,手筋脚筋眨眼间已俱被挑断,萧珣却不罢休,手腕翻转,闪着寒光的长刀顺着他手臂倏然深深剖开。

刀尖穿透层层皮肉,连续不断刮擦臂骨,他的动作轻巧娴熟,如同对待案板上的肉,一刀下去便剖得鲜血狂涌、皮开肉绽,到最后已见了森森白骨。塔尥沙发出一声嘶叫,痛得直接昏死过去。

四下一片静寂,连赫律恒都挑了挑眉,萧珣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搜身,看他和他的人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他语气冷得像冰,带着未散的杀意,让人听了便不由自主打寒战。下头一片混乱,盛朝士兵在战场上善后,与雪鹰部士兵比划着一同用火驱散狼群,又将俘虏赶到一处。赫律恒同样已精疲力尽,加上受到背叛、不得不与同族勇士作战,心情更是十分复杂,转头自去查看青鹰部战俘了。

到了这时,萧珣才终于单膝跪地,将宁宜真放下来,靠在怀里。

火光映亮他小半张脸,到了这时宁宜真才终于力竭松手,撑起疼痛之中的神志去看他。

男人脸上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尘烟,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