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在陆延礼身后停下脚步,“殿下。”

陆延礼面无表情地道:“拿我的箭来。”

江奉恩去了殿下的院子,秋影便不用在夜间当值,得闲在府中随意走动,心里却有些郁闷。他与原先一直留在府中的下人都知道殿下是江奉恩被逼婚,打一开始就没给江奉恩好脸色。果不其然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出了府几年便落了野种,可殿下却是不计较,如今还这般宠爱他......他正想不明白,却直觉异常,猛地警惕扭头。

“咻”

还没看清屋梁上的人,便被一箭射穿了身体。

陆岱景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到的府,他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褪去了衣服便躺上床。奇怪的是今夜江奉恩并不想往常那般缩到他怀中,沉沉地睡着,一动不动的已经睡得很熟了。

陆岱景微微蹙眉,与江奉恩隔着些距离躺下。

睡了半响,他又转过身面对着江奉恩,屋里很黑,只能看清江奉恩的轮廓,听到他的呼吸。

陆岱景觉得自己的心平静的出奇,却又隐隐藏着什么东西,随着江奉恩的呼吸,时起、时落......

小半个时辰后,江奉恩便又重新躺进了他怀里。

第27章二十七 意外颜

陆岱景仅是睡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怀里还抱着热乎乎的江奉恩,他的鼻尖抵着那人的额头,稍稍抬了抬嘴唇便往上面擦过去。

天蒙蒙亮,他从床上起身,见安公公的身影立在门外,于是走到外厅里坐下,茶水还是热的,他缓慢地喝了口,“进来。”

屋里半黑,没点灯,安公公轻手地合上门,放低声音说道:“殿下,卯时侍卫巡逻……发现了秋影的尸体,羽箭射穿了他的身体,是失血过多而亡。”

顿了顿,又补充:“是金雕羽箭。”

放眼整个皇室,只有当朝太子的箭能配金雕羽毛,皇帝亲赐。况且太子箭法了得,杀人时总用羽箭,却从不一箭穿心,而是射中心侧半寸,让人无法自救,只能一动不能动地在原地等死,秋影就是这种死法。

看样子是一点不想隐藏。

本以为陆岱景要发气,却半天没听见任何动静,只有细微的喝茶声。安公公暗自瞥了眼内间床帐内鼓起的那团身影,心下一横,又道:“还有在屋外守着王妃的几个侍婢,应是被下了迷魂药,昏睡了几个时辰,昨夜怕被责罚还一直瞒着,听府里出了人命才去认罪。”

“什么时辰睡过去的。”

“大概在亥时。”

也就是陆岱景刚离开府里不久。

“啪!”地一声迸裂之响,安公公紧随着心头猛一跳,头更是低下去。许是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外头已有几声晨鸟的啼叫,屋内的陆岱景还是沉默着。

安公公手心已布满湿汗,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嘴里混沌地吐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陆岱景这才将茶杯放到了桌上,“下去吧。”

“是。”

安公公半低着头,没看到陆岱景面上的表情,只见桌上的青瓷茶杯,正中突现了一道裂痕。

都说九皇子殿下冷情寡意,可现下再是怎么愤怒,却也只发出了一道裂口的动静。

杯子已经没法再用了,陆岱景垂眼看着一点一点从裂缝中外溢的茶水,上面映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看似平静,实则牙齿都觉得酸痛。从心口开始,一股热火遍布四肢,烧得他血液都是滚热的。

倒不是不能猜到陆延礼会潜入府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