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内没一点声音。

“江家的小儿子,是不是?”

陆延礼仍是没说话,皇后气得手抖。陆延礼身为嫡子,自小便是当做继承人培养,有专门的学者教他成人成礼,学经书诗文,能懂尊卑幼序,礼义廉耻,精通骑射书画。如今二十多年,天下人谁不知陆延礼温良谦和,挑不出一点毛病。可他竟是暗地里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还是和那个人,陆岱景的王妃,那个怪胎,她咬牙切齿地问。

“那钟弈……也是他生下的孩子?”

仍是沉默。

皇后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她突然将柜上的书一股脑地砸向陆延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精心培育多年的儿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天下任你去找,可你为什么偏偏……!”

“那是你的王娣!”皇后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你可知若是被天下人所知,你的声名还要不要?!”

陆延礼抿着嘴,“不会的。即便父皇知道此事,但他不会……”

陆延礼被打得侧过脸。

“你真是被他迷昏了头了。”

“是,他是不会让皇家的脸面败在你身上,但是你别忘了,对于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永除后患。”

陆岱景回京的事闹得很大,江奉恩也得了消息。虽是惊讶,但莫名觉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陆岱景的野心从来都不小。这几日陆延礼都没有来他院中,甚至很少回府,每每想见他一面同他说话也没有机会,像是又回到先前那会儿。

江奉恩心中郁郁,放下小册问身旁的婢女,“为何这几日都不见江羽偏?”

“江公子像是犯事儿被禁足了……”听到“江公子”这三个字江奉恩皱了皱眉,挥手打断婢女的话。隔了会儿,小太监进来了。

“太子妃,殿下回府了。”

陆延礼回到府中便开口问:“东苑今日可有什么事?”

张公公跟在他身侧道:“无事。”

陆延礼朝着东苑走,张公公又道:“有客人来访,在书房等着您。”

陆延礼脚下一顿,转了个方向。

书房里是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刚进屋那太监便开门见山地,“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叫我给您带话。”

陆延礼走到案前坐下,“说吧。”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太子妃一事还是不要拖延的好。”

“陛下此番动静不过是煞煞您的锐气。只要您顺着陛下的意思,那东西迟早是您的。”

陆延礼的手不自觉地揉乱了案上的纸,道:“顺着他的意思?”

太监又恭敬地道:“若是殿下不愿……”

“皇后娘娘说,陛下也可将江公子送出府到别处养着,顺着皇上的心意与李氏成礼,皇上对您放心了,那您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到别人手上。”

陆延礼顿了顿。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太子妃,您怎么在这儿?”

陆延礼心头一跳,猛地起身,待他推门出去就只见江奉恩快步离开的背影,他上前抓住江奉恩的手,“恩恩!”

江奉恩顿住脚步,扭头看着他问:“只能这么做,是吗。”

陆延礼抿着嘴,确实,如今最简单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不是唯一。他要做的,就是熬。皇帝时日不多,不过在这苟延残喘之际想拿住自己以为还握在手中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