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事情,我都揽了,反正那天的事情,没有被她的同学亲眼看到,那个男孩家应该也没往外说,不然他们家在厂里也抬不起头来。我跟元元的同学说了,她是看到我流了一地的血,被吓坏了,精神受到了刺激,才不敢去学校。不过,被刺激了两天,也该差不多好了,再不去学校,我编的故事也撑不住这么长时间。”

“真的吗?”次卧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元元穿着厚实的居家服站在门口,脸色已经比那天红润了许多,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王雪娇,比在医院的时候有精神多了。

“那当然,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吗?”王雪娇冲她招招手:“过来,我跟你讲讲细节。”

王雪娇以拉片级别的细致给她把事情捋清楚,让“我和我妈见义勇为,送一个血乎淋拉的阿姨去县医院做流产手术,血溅我一身,我还看见了肉块,所以被吓着了”的一整套故事没有一丁点纰漏。

就按着恐怖小说的角度讲,同学们就会被剧情牵着走,不会再掉回头追问:“到底是不是你?”

还有一年就中考,镇上有三个高中,有一个是升学率不错的卷王云集之处,王雪娇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考上那个学校,在那种地方,大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相比于关心同学在初中的时候流过产,他们更关心同学又偷偷摸摸地买了什么辅导工具书,报了什么培训班。

有些话,王雪娇不方便当着女人的面说,她把孩子带去书房,压低声音告诉她今天她错过的那些生理卫生的内容,其中包括“我就蹭蹭不进去,就不用戴套了吧”的常见话术,这些是元元她妈绝对不可能告诉她的。

相信在病床上痛不欲生一天一夜的她,应该比她的同学们都能听得进王雪娇的告诫。

王雪娇顺便也劝她不要再跟那个男生往来了,在得知自己搞大女孩肚子以后,他和他家人就给了一笔钱,完全就是银货两讫的态度,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别到学校见了面,又旧情复燃了。

“姐姐……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是他主动亲我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受罪。”元元很惆怅。

“生理结构不一样嘛,没办法,所以,你看动物都是要看一群雄性在自己面前一一表演过了,才会挑中其中一只做自己的对象,跟它生孩子,得挑挑,我跟你说,现在你还没见过几个男人的时候就决定跟某个人一辈子,会后悔的,你又不是生活在除了羊和狗,就见不到几个活男人的牧区,你还有高中,还有大学。”

元元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反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只要你自己不犯傻乱说就行。”

那天在医院里,她妈妈一直在叨叨“你这辈子完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啊”“你一生都毁了”,让当时本来就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的元元也感受到了绝望,甚至想自杀。

今天王雪娇来,却带给她完全不同的消息。

并非彻底没有路,只要脱离旧环境,在新环境里,她的那点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是要脱离不容易,那个卷王高中是全镇各路学霸的目标,包括她妈妈想让她去,结果她做入学真题只能考二十分的那所初中。

“你现在才初二下学期刚开学,还有希望,加把劲追一追,说不定能踩着边上,不到上考场,你永远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王雪娇自己就是受益者,她数学烂出天际,以为这辈子都考不上研了,或者只能去上全中国分数最低的石河子大学。

结果那年考研数学题巨巨巨难,以前数学比她好的人都纷纷落马,分数线比前一年暴跌了二十分,硬是让她擦边考上了。

元元被她鼓励得精神振奋,恨不能立马做两套题。

见女儿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她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