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又在这种封闭的地方生活,就她妈妈那种样子,要是真的传言四起,她妈说不定都活不下去,要拉着她一起上吊以示清白。

我就不一样了,别说我没几天就要走,就算我住在这,认了又怎么样,我连外人都能杀,杀个自己人怎么了。我就算流了,也还有万千男人等着我去宠幸。”

“谁啊?”张英山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王雪娇扳着手指:“雪兔、藏马、孔雀、佐罗、一辉、卷福、精灵王子、精灵王子他爸、敖丙,敖丙他爸、吞佛……”

张英山不认识别人,但听到佐罗和一辉就松了一口气,原来都是纸片人,瞎紧张半天。

“也不知道那个妹子怎么样了,我得去跟她妈说一下新编的故事,让她自己别说漏嘴了,你先回旅馆。”王雪娇转身向元元家走去。

她家是外来户,没有厂区的生活区可以住,只能在外面租房。

外来户的房子有一些是盐业公司下属第三产业公司自己盖的,还有一批是不知道脑子进了什么水的房地产公司老板盖的,可能是觉得海南的房地产热度已经太高了,打不过,于是另辟蹊径,跑到大西北来抄底,盖楼建屋,蹲等房价一波起飞……盖到半拉,老板发现剧情不对劲,果断止损跑路,现在这批房子成了烂尾楼。

说是烂尾,其实已经盖得差不多了,窗户门没装,墙没粉刷,楼顶没封而已。

有个专门给盐业公司家属楼做维护装修的小公司发现了商机,他们把开发商没做完的事做了,通过自己的关系给烂尾楼通了水电,装了门窗刷了墙,把楼顶处理了一下。

然后以相当低廉的价格租给或卖给外来户。

目前小区除了没有一丁点绿植之外,其他的都有模有样。

水电费直接交给水电公司,楼道的清洁是大家自扫门前雪,一起弄到楼下,有镇政府安排的环卫把垃圾拖走,每户交点垃圾费。

维修之类的事情,家里的自己找维修摊,或者求邻居帮忙,盐业公司的水电班也乐意接外快。

制革区的人是住不起这里的,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围绕着盐业公司的供应链公司里的员工。

走到303,王雪娇按响门铃,“叮咚~叮咚~”

“谁呀。”一个疲惫的女声问道,门上的猫眼里忽然一暗,然后门开了:“余小姐,是你呀,快请进。”

“要换鞋吗?”

“不用不用……”女人忙不迭地给她倒水泡茶,茶盏里满满当当,飘着小枣、桂圆、葡萄干、菊花……

“三炮台呀,你们家是兰州的?”

女人笑道:“你认得啊?对,我们家是兰州的。”

“兰州好地方啊。”

屋子是标准的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个次卧,一个书房,次卧的门关着,元元大概在里面,不想出来??见人。

书房的五斗柜上放着一张九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照片前供着一碟苹果,大概是元元的爸爸。

王雪娇刮了刮茶碗,喝了一小口,问道:“元元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的身体没事了,就是心里过不去,死活不愿意去上学,她说……”女人压低声音对王雪娇说,“她说同学肯定会笑话她,要让她去上学,她宁可死……我现在正到处找人联系镇上的中学,但是……哎,镇上中学的学习进度比这里快好多,学校说得跟得上进度才收,我找来了他们学校的真题,元元才考了二十分……”

才过这么几天,女人饱经风霜的脸上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

“其实,不转学也行吧,我去她们学校了。”王雪娇把今天去学校给学生们讲生理卫生课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