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母生病住院的消息,她还是在事发几天?之后、从母亲那里听说?的。
她听到后顿时心中充满愧疚, 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得?太不?称职了, 这么要紧的事居然现在才知道。
当晚她便和母亲一起去医院探望, 看到了形容憔悴的褚母、因为着急上火瘦了一大圈的褚父, 还有面色苍白得?像是随时要昏倒的少年。
路遥认识褚知白这么多年,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褚母的病很严重, 虽没有到迫在眉睫、立刻就得?做手术的地步,但?还是越早治疗越好。
可眼下的情况是,手术费高昂, 褚家暂时没能卖出房子、兑出店面,光是四处找亲戚借钱根本凑不?齐, 就算手术费凑齐了, 想?排到号又?要一段时间。
路遥当时站在病房里, 就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沉默、压抑又?哀伤的气息。
她被沉重的无力感压得?喘不?过?气, 忽然就想?给钟觉浅打个电话,向她求助。
如果是钟觉浅的话,如果是巨富钟家的大小姐的话,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吧?
路遥的心头刚刚燃起一朵希望的小火苗, 转瞬又?被她亲手掐灭了。
不?,不?行。
她想?和钟觉浅成为朋友,她也已经看到了曙光,她不?能让别的东西玷污这份友谊。
那太卑劣了,哪怕对方不?介意,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绝不?能慷他人之慨。
于是路遥保持了沉默。
此后的几天?,她每晚都?会去医院看望褚母、陪伴她的竹马。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上周末,她的母亲走路时不?幸摔伤了腿,要在家休养。
路遥得?照顾母亲,原本的每日探望也改成了和少年的线上交流。
褚知白心里压着块石头,聊天?的兴致不?高。
每次交流,都?是她简单问?候,他简单回答。
路遥的手停在对话框上。她早就打了几个字,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和褚知白今天?还没有说?过?话,她很想?问?他,阿姨还好吗,他还好吗?
算了。
这种无意义的问?候只是她的自我感动而已,对少年来说?反倒是一种负担。
他已经够心烦的了,她还是别再打扰他吧。
路遥将对话框里的消息删除,收起手机,起身离开了。
电话另一头。
周星照说?完话,没听到路遥的回应,耳边反而响起了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他不?悦地挑起眉。
什么人啊,真?没礼貌。
周星照将手机放回床头,把搁在膝上的、造型可爱的草莓碗递给钟觉浅,“浅浅,红豆汤可以喝了,完全凉掉口?感会不?好。”
他其实很想?亲手喂她喝,但?被她三番五次地拒绝,又?耳提面命“朋友的分寸”后,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久后会有机会的。
等到他们不?再只是朋友的时候。
钟觉浅靠坐在床头,身前支了张小桌。她将小圆子红豆汤接过?放到桌上,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她这几天?生理期,每日食谱都?是这种对姨妈友好的食物。今天?是最后一天?,明日起她就不?用再这么注重补气养血了。
回想?起这次生理期的各种波折,钟觉浅就感到心有余悸。
不?知道是因为生理期前两?天?的一小口?海盐冰淇淋,还是因为更?早的一整瓶冰镇橘子汽水,她这次痛经痛得?极厉害。
事发当时,钟觉浅正在教室里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