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跨出大门,一出门,院中的三人便回过了神,各自茫然地看着另外两人,不明白自己为何站在了这里。
听着身后渐渐响起的互相指责声,红衣狐妖微微弯起嘴角。
人啊,总是会被肉眼所看到的东西迷惑。
可悲,可笑。
解决了一点抄书的小问题,江听雪用身上的银两买了些好存放的干粮,又到食肆买了些油炝过的咸菜,准备路上装装样子就饼吃。
买完之后,他想了想,又去买了两件留换洗的里衣,然后回到破庙,将东西都放进那个破书篓,背在身上,和无印启程前往灵觉寺。
灵觉寺在钱塘,离此地约莫二、三百里路,远倒不算很远,但奈何江听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走一会儿就得停下来歇一时,以至于行程极其缓慢。
江听雪是故意如此,刻意增加两人相处时间,无印呢,也不着急,他行走坐卧皆是修行,该赶路赶路,该收妖收妖,一点也不耽误。
江听雪每日看着他遇山便过,遇妖便收,神色也十分平静。
只有某一次见到一只刚化形的小妖苦苦哀求,却还是被打回原形,散去灵智后,他静静道:“大师不听辩解,一味将所有妖都打成邪恶,是否有些过于傲慢了?”
无印面无表情:“妖本就邪恶,何来贫僧傲慢一说?施主难道见过不害人的妖?”
“在下不过普通人,既无天眼,也无神通,便是见过,我也分辨不出来。但大师修行多年,难道没有见过吗?如刚刚那只小妖,它或许连人都未曾见过,又从何害人呢?”
“现在未害,以后也会害。”
江听雪摇摇头:“怎能用以后的事来惩治现在?将来的事是否会发生还不一定,按大师这样说,难道衙门抓人也能这样吗?我说你以后有罪,那你现在就得蹲牢房,若都这么做,人间岂不乱套了?”
无印皱眉:“妖就是妖,无心无情,不通教化,和人又不同,如何能一概而论?”
江听雪微微沉默。
无印是聪明人,聪明人往往都固执己见,他在佛法上造诣高深,对待妖也有自己的看法,若是没有什么事打破他的认知,他是绝不会被说服的。
沉默片刻后,江听雪慢慢道:“但大师可曾想过,若是真的有妖无辜,你杀了它们,岂不是白白惹上罪业?”
无印淡淡道:“若真如此,我佛自会降下恶果,到那时,贫僧自然会偿还这杀生之孽。”
见他还想再劝,无印面色冷淡道:“施主不必再多说了,贫僧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
江听雪叹息一声,从那之后便再不多言。
就这么走走停停,时不时收个妖的行程里,这一日,二人来到一处河边,停下来歇息时,江听雪看着清澈的河水潺潺而过,十分想洗个澡。
他这些天为了假装人类,行走时都没有避开尘土,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往外逼出一些汗水,四五天过去,感觉自己整个都变成脏狐狸了。
望了眼四周,没看见有人,江听雪便道:“大师,此处无人,我想去河里清洗一番,大师可要同去?”
无印:“施主自去便可。”
江听雪也不意外,法师大人六根清净,不染尘埃,身体自然清洁,这些天的赶路,对他来说也跟散步差不多,根本没到要流汗的地步。
看了眼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的人,他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河边,松了衣带,脱下上衣,浑身上下只留一条短裤,然后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在水下游了一截,江听雪从水面上冒出头来,感觉浑身都畅快了不少。
他在水里洗掉身上的汗气,又将头发解开,洗了洗上面的浮灰,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