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窗一下看呆,脸连着脖子都红了,有点不好意思:“郁师弟不必谢我,以后我还教你……非要谢的话,不如把你小剑上的剑穗送我吧!”
郁舟没有犹豫多久就答应了,解下自己小剑上的穗子:“只是我编得不算好……”
他的手指不是很能绕懂那些丝线,确实编得不佳,但同窗却表示不介意。
郁舟心情颇佳,然而一转头,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就映入眼帘。
不远处的树下,润玉痕长身鹤立,腰侧佩剑,正脸色冷冰冰地看着这边,漆黑清冷的眼睛凝定了他。
润玉痕身侧还站着几位甲等学堂的弟子,甲等学堂这节课也是剑术课,也来这里借用场地。
郁舟装作没看见他,移开了视线,去找自己的同窗。
但润玉痕的视线始终如芒在背,好像还一直凝望着他。
不久,丁等学堂与甲等学堂因练剑场地更换起了口角。
郁舟离那里远,正靠着林中假山小憩,只远远听到争执声。
润玉痕应当会去解决这种纠纷的。毕竟他秉性公正,最近风头又盛……
虽然他平素并不怎么说话,但甲等学堂的弟子都唯他马首是瞻。
郁舟怀中抱着自己的小木剑,合着眼,睫羽贴着下眼睑,脸容安静。
忽然间一片阴影拢住了他,郁舟似有所感,困惑地睁开了眼睫。
“你送他剑穗。”润玉痕声音跟沁了雪水一样冷冽。
“他只是个无名之辈。”
“润玉痕……你现在这么目中无人的吗?跟有名无名没有关系,他教我练剑,我感谢他。”
润玉痕:“我也教过你练剑。”
郁舟抿住唇,不说话。
郁舟从来都不知道,像润玉痕这样的天才还会有什么烦恼。
他不知道,在润玉痕看着他跟别人言笑晏晏的时候……
天才也会有嫉妒心。
郁舟挂在自己小木剑上的剑穗,润玉痕比谁都先注意到,比谁都先认出那只会是郁舟亲手编的。
郁舟亲手编的剑穗。
别人拿到了,他没拿到。
连润玉痕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脸就是在那一刻变得如坠冰湖般冷沉。
“……”
润玉痕低头看他:“我后悔升阶了。”
“什么都不如跟你待在一起。”
“哪里是升阶的问题。”郁舟抬起眼睛看他,“是你先疏远我,故意不理我。”
郁舟自认很有底气,一下就将症结指出。
润玉痕在座谈会上对他那么冷漠,装不认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郁舟等着润玉痕的解释。
润玉痕却是极沉默地看他一眼,良久才开口:“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不让旁人知道你我的道侣关系,好方便你攀高枝。”
这句话若一记重锤。
咚的一声,郁舟脑内一片空白!
第一次,是衣衫上的一根金发。
第二次,是冷泉之中亲密相拥。
第三次,是拿着传音玉佩私语。
润玉痕不说,不是不知道。
润玉痕说相信郁舟,就是真的愿意无视一切证据去相信,但郁舟不久就碾灭了他的信任。
郁舟霎时无措:“我、我怎么会呢……”
润玉痕这,这说的好像郁舟是要甩掉穷小子对象、去改嫁富少爷的那种人一样!
但郁舟一说自己不会,润玉痕就又能信他了。
润玉痕垂眼:“我去把剑穗取回来。”
郁舟连忙拉住他的袖角:“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