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梅府,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想再看那四四方方的天空。但也不想进茶楼那些热闹的地方坐着,总觉得格格不入。
一时之间,路临竟然无处可去。
寻了个巷角,坐在青石板上。他似乎并不伤心,也不生气,因为很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心中仍然存有幻想。卷翘的黑色睫眉轻垂,像是一只被抛弃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
自己大概…会死在这样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吧。通房入不了族谱,也无法陪在夫君身边一同入葬。再加上主母,大抵一卷草席被丢在某个乱葬岗吧,就像是她说得那样属于自己这低贱肮脏之人的去处。
好像结局都注定了,那么再努力有什么用呢?阿姐赎不出来,自己也困在梅府,爹爹指望不上。
娘亲…岁岁想去陪你了。
漂亮的双性美人在无人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滚烫的泪水打湿衣衬。
却感受到肩上忽然的温热感触,被人拍了拍。
梅稚雪披着一身狐毛大氅,如绸缎般乌黑的发丝还沾染了些许刚融化的雪水,似乎刚从郊外回来,手上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在阳光下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夫君看岁岁盯那商贩很久了,以为岁岁是想吃,应当不是夫君的自作多情吧。”
白衣青年挥手让侍从站在巷口的马车边警戒,将狐毛大氅解下放置在身下,轻拍示意他坐上来。
“吃吧,吃完了夫君带你去马场骑马。夫君答应过岁岁的,不会食言。”
“嘘,骑马是骑马,荡月楼是荡月楼。”
还没开口就被梅稚雪堵回去的双性美人眨巴眼,为了缓解尴尬只能垂头轻咬一口,山楂的果肉被厚厚凝固的糖浆包裹,外边硬甜,里面酸软,一口下去发出清脆的一声,焦黄色的糖壳甜滋滋的,很好地中和了里面的酸涩。而里面那份酸涩也缓解了焦糖的腻。
是甜的,也是酸的…和爹爹买的那串一样。
白衣青年的目光灼灼紧盯着路临小口小口吃着糖葫芦的模样,粉嫩的舌尖探出裹住糖壳,贝齿轻咬,尝到里面山楂酸涩就会委屈地抽搭下鼻头,感受到糖衣的甜眼眸又会立刻泛亮。
路临被盯得实在有些受不住,把剩余部分迅速吃完,将下一颗完整的糖葫芦递到他的手中。
“夫君不…”
却在看见双性少年有些泛红的眼眶,以及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逗弄的意思。垂下头轻轻啃了一口,并未到底。
“好吃,甜的。”
末了,还补充一句。
“和岁岁一样。”
像个小奶糕一样,甜甜的,粘牙。
路临瞳眸瞬间放大,差些连糖葫芦都拿不稳,脸上不用想的泛红一片。
这…这个人真的是好人吗?怎么和个登徒子一样,总说些孟浪言语。
梅稚雪就这样静静坐在他旁边,等待他吃完糖葫芦,又将他抱上马车。
“二公子,现在是回府还是…”
“去马场。”
落日余晖洒在绿意盎然望不到头的草原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人影逐渐缩小。眼中倒映的事物在双性少年的眼中不断后退,所有繁杂的声音都已经消失,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与梅稚雪。
路临像是迷路已久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家。靠在温暖宽厚的臂膀上,似乎所有风雪都被隔绝在外。
“夫君…。”
“我在。”
在这里他是安全的,数日压抑的情绪,崩溃,无助,茫然与委屈在一刻都爆发出来。化作委屈的一声夫君呢喃。
那种堵在心中的一口郁结也烟消云散。他靠在梅稚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