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余光瞥见寻真正在整理东西,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然而目光刚触及到寻真的脸庞,像是被火灼了般,迅速垂下头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该走的理应是我,是我搅扰了姑娘的清静,走的应当是我才对。”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深呼出一口气,双肩也随之微微松弛了些许。

寻真:“哦,那你怎么还不……”

男子听闻,明白了寻真的言下之意,脸红了又红,转过身去。

才迈了一步,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他再度转过身来。

拱手,弯腰,朝寻真施了一礼。

待他再次抬起头时,脸庞依旧泛着红晕。

他定了定神,眼神诚恳,鼓起勇气问道:“方才在下莽撞无礼,唐突了姑娘,实乃在下的错,在此诚心向姑娘赔罪。只是不知,在下可否冒昧地问一句,姑娘是这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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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还是……”

他问这个干嘛?

寻真眼珠一转:“我是这府中的下人。”

他略作停顿后,又接着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的芳名?”

上来直接打听她身份名字。

这人什么居心?

寻真环胸,扬了扬下巴:“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道:“在下姓范,单名一个岂字,表字怀逸。家在苏州邵文,自幼承蒙庭训,勤读诗书,幸于去岁恩科之中,忝列二甲,得获进士出身。现今蒙圣上隆恩,任职于……”

话说及此,范岂顿住,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懊恼之色。

这般言语,岂不是有炫耀卖弄之嫌?这与圣人所倡导的谦逊内敛之德背道而驰,实在是不该。

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耳根,范岂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寻真的眼睛。

寻真无语了下。

听到其中一词,眼睛亮了亮。

“你真是进士?”

听她这么说,范岂下意识地在腰间摸索,恨不得即刻将敕牒和鱼袋都拿出来与她看。

“自然是真!我等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深知礼义廉耻,怎会拿这关乎声誉前程的大事来欺瞒姑娘?这可是违反律法的重罪。”

寻真脱口而出:“那我来考一考你如何?”

哈哈,这台词怎么有点像现代那种油腻爹味男?

范岂却并未因寻真的话而有丝毫恼怒之色,他只微微一怔,道:“姑娘但问无妨。”

谢漼那三问,寻真都有些头绪了,却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对不对。

逮着个进士,正好问问看。

寻真随便提出一问:“‘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然常人每易嫉贤妒能,或随波逐流而忘自省,于日用常行之中,当以何法克除此弊,常保向贤之心、自省之明,以趋善道?”

范岂听了这题,怔住了。

十载寒窗,经童生试、乡试、会试等层层严苛科考磨砺,于各类策论题早已是驾轻就熟,犹如家常便饭一般。

但这题……

寻真见这人愣了,便问:“这题,很难吗?”

寻真猜测,谢漼应该是按难度逐级出题。

这第三题,可能最难。

范岂点头,又摇头,随后缓缓道。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范岂一边在心底思索,一边道,“此乃孔圣垂训,为修身进德之要道。然常人多囿于私欲,易生嫉贤妒能之心,或陷世俗洪流,忘却自省之责,诚可叹也。欲克除此弊,常保向贤之心、自省之明,实乃关乎个人修身、社会风化之关键。”

这就是谢漼说的“破题明义”了。

“哎”寻真伸了下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