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2)

岑野低低呵了一声,约莫仍旧不太痛快,煞有介事地唤:“老婆。”

桑虞的身体像是早已接受了这个亲昵的称呼,声带比大脑更先做出回应:“嗯。”

岑野的音色沉了些许:“睡不着就来找我。”

桑虞微有一惊,赶快收回直视隔壁的眸光,赧然道:“谁说我睡不着了?你才睡不着。”

岑野利落地承认:“嗯,我是睡不着。”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向她这边靠近:“想来找你。”

“不行。”桑虞愕然,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翻窗过来,果断地回拒,“我睡了。”

岑野止住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轻声莞尔:“晚安。”

“晚安。”桑虞挂断电话,登时熄灭了主灯。

岑野是时间安排随性的自由职业,桑虞拖着脚伤,暂时去不了舞团,两人都不是喜欢到外面折腾的性格,于是天天窝在家里。

除开各自练舞和写作的时间,他们凑一块便是一日三餐,赏花品茗,追剧逗猫。

简单惬意的小日子延续到八月中旬,桑虞饶是再迟钝,也能通过繁枝细节,察觉到岑野的变化。

比如他在厨房清洗蔬菜水果时,会不由自主地走神,比如他每晚把自己关进书房的时间愈发得长。

比如他晚间拥住她,坐到沙发看电影,双臂会无意识地收得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再也抓不住。

桑虞没有问过,默默跟在旁边,在他来抱自己时,反手拥上他劲瘦的腰。

但这个午后,岑野走来告知:“过两天是我爸妈的祭日,我要出去一趟。”

桑虞不意外,她无意间瞧见过奶奶发给他的消息,当中“祭日”两个字刺目扎心,这也是他近期神思恍惚的主因。

“你一个人去还是和奶奶?”桑虞小心地问。

岑野:“一个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旁人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奶奶年纪大了,不愿睹物思人,每年都是他独自前往。

桑虞沉默片刻,试探性地问:“我可以去吗?”

岑野沉沉的眸光落向她:“你想去?”

桑虞点头:“可以吗?”

岑野揉了揉她的脑袋,唇边牵出了浅显的弧度,“好,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出发去祭奠的这日,是近期难得的多云天气。

桑虞特意选了一套不常穿的沉稳的黑,马尾高束,下楼去找岑野,他提前准备好了一束鲜花。

再简洁不过的牛皮纸包装,绝非花店售卖的,适合扫墓的品种,而是不清楚他从哪里找来的,山间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野花。

瞅见桑虞面露困惑,岑野解释说:“我妈喜欢这种,我爸以前经常送她。”

其实一开始应该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当年他们家徒四壁,恨不得将一分钱掰成两分用,如何敢奢望花店里面那些华丽包装,要价不菲的花卉。

一捧翻山越岭,亲手采撷的野花,是他们量力而行的浪漫。

桑虞颔首表示理解了,主动过去牵他的手,并肩出门。

陵园位于郊区,一座脱离尘嚣,荒无人烟的山坡上。

桑虞和岑野一路无话,在山脚下车后,携手踩着曲折的石板路,绕上一处向阳的地方。

岑野的父母是合葬的,墓碑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比较年轻,大约三十岁上下,五官立体不俗,笑意如光灿烂,相互看着对方,旁若无人。

“照片是我选的。”岑野淡声说,“他们没留下多少合照,几乎都是这种。”

桑虞详细瞧了瞧,他们肯定十分相爱,才会在每次珍贵合影时,记录的全是满眼离不开对方的模样。

岑野蹲下身,将野花放去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