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有风灌进来,狼犬醒了,摇着尾巴跑出洞口。
不一会儿,萧绍左手拎着两只兔子,右手拖着一条腿回来了。
“太子还在搜山,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吃完就得走。”
刘舜这才动了动,他点点头,又冷笑说:“他已经不是太子了。”
萧绍将人腿扔给狼犬,自己则生好火,一刀划开兔身,掏出五脏扔掉。
“我早说过那人不可信。”他将烤熟的兔子递给刘舜,“他身上的气味很复杂。”
刘舜默默吃完肉,扶着石壁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
他伤得很重,忘川水都浸过了脖子,硬是被萧绍给捞回来了。但萧绍是走到半道上察觉有异赶回来的,萧绍本就智识有欠,救人心切,杀人也就没了讲究。
满地碎尸,凶手是谁不难猜。
再者他死不见尸,元琅是不会安心的。他们随着狼群一道躲藏,换了几处地方,伤自然也好得慢。
待站稳,刘舜让萧绍去把马牵过来:“元韬手里那些酒囊饭袋撑不了多久,我们该回怀朔候着了。”
战马认出了主人,恣意地嘶鸣起来。好在那日把它给了萧绍,不然,这辈子恐怕是见不着了。
刘舜轻抚着马鬃,心道人还不如这些畜生靠得住。
指腹忽地停下来,他想起了一些事,霎时间神色淡下来。
萧绍忽地说:“下葬的是一具男尸,丫头或许还活着。”
刘舜转头扫了萧绍一眼,萧绍坦然又问:“要不要先与世子见一面?”
刘舜笑了笑:“他平素嫌我苛责他,就让他多当一阵子怀王,好掂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说完,用力拽着缰绳跨步上马。萧绍朝洞口吹了哨,啃着腿肉的狼犬立刻追了上来。
暮霭沉沉,山道上亮起一只只幽绿的眼睛,目送着没入浓雾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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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虽在大江以北,然兵戈一起,各州都严阵以待。往来商路尽断,流民四起。
自洛都南下,本就关卡重重,云英醒了之后又不肯走,宋平随身带的迷药有限,只得将她绑起来,扮作人牙,花了快两个月才踏进扬州地界。
可秋收一过,扬州也开始戒严,陆路越走越险。宋平沿途逢观便进,总算在横阳县遇上了玄元子。
“哎哟哟,你也有今天……”
玄元子幸灾乐祸地在云英面前晃悠,话还没嘚瑟完,云英猛地抬膝,正中他裆下。
宋平赶紧将她制住,回身安慰:“抱歉啊沈兄弟。”
玄元子龇牙咧嘴地缓过劲来,横了一眼云英,这才说:“去岁顾廉死后,扬州府兵一分为二,那秦攸只要去了水军,元晖当时还以为自己赚了便宜。可在扬州行商,傻子才走陆路,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梁王前阵子派来好几拨说客,我看元晖就快顶不住了,你若再晚来十天半个月,怕是连我们青衣道的船也不让出海了。”
宋平赶紧道谢,玄元子低声道:“元晖不信任我,安插了不少他自己的人入教。我只能安排你们上那条去原丰的船,不能交代太多,会让元晖的人生疑。到了船上,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身后突然安静,宋平警觉地回身看了眼绑在廊柱上的云英。
“还请沈兄弟帮忙再给我备些迷药。”
玄元子抬眸扫过云英阴冷投来的目光,眉眼一弯,欣然拍胸。
“放心,管够!”
底舱大部分装了粮,所剩无几的房间里都挤满了人。待商船出永嘉入晋安,在温麻县施了半日的粮,这才稍空了些位置。
宋平给掌舵的塞了几吊钱,换来一间单独的暗房。明日一早才走,船工们大都上岸找乐子去了,难得没什么人